孟彰一點心念回歸孟府魂體時候,盯著手掌上的那一片翠綠桃葉看了很久很久。
到陰月的月光從窗外照入,將孟彰的面容蒙上一片薄光時候,孟彰才眨了眨眼睛,將那片翠綠桃葉收了起來。
陰神正位,清算昔日鎮壓因果
孟彰站起身,走到窗前,卻是抬頭,遙遙看定天穹上的那一輪陰月。
昔日動手鎮壓陰神的那些人族先人,有想過如今這一場大劫嗎?還是說
他們覺得這些都是后人的事情,他們為后人盡了他們能做到的一切,此后的因果就只能由后人自己承負?
孟彰久久站在窗前,一動未動。
陰月沉落下去,陰日升起,玉潤院的書房里仍然并不見任何動靜,等在外頭的孟廟很有些著急。
他轉身,盯緊了側旁守著的青蘿,問:阿彰自入了書房后,真就再沒有任何吩咐了?
青蘿壓落視線,再一次恭順回答道:郎主再無其他的吩咐了。
孟廟收回目光,仍自坐在原地干等。
羅甄兩位先生聯袂而來,見得氣息焦躁的孟廟,對視得一眼,走到孟廟近前坐下。
廟郎君且安心,羅先生道,阿彰此前既然沒有說話,那應是沒有什么大事,你且耐心等著就是了。
甄先生也點頭:你看,今日外頭不是比起昨日來還要更平靜了么?廟郎君,你該信阿彰才對。
孟廟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何嘗不知呢?他道,可我這心,就是安定不下來啊。
羅甄兩位先生齊齊笑了開來。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羅先生道:說起來,廟郎君你要實在坐不住,不若尋些事情來做,也能稍稍分散一下心神不是?
孟廟到這個時候,倘若還聽不出羅先生的意思,那就真的太蠢笨了。
他站起身,對羅先生一禮:請先生教我。
羅先生搖搖頭,道:前日里帝宮中那位慎太子殿下身邊的近侍來我們這里走了一趟,昨日里阿彰也出門轉了一圈
孟廟想到了什么。
下一瞬,他果真就聽見了羅先生的話。
你覺得這帝都里,還有哪家不知道阿彰成功破境出關了呢?
甄先生在側旁補充道:今日里府上怕是會很熱鬧,廟郎君還是早做準備吧。
羅先生、甄先生對視得一眼,然后齊齊轉眼看向書房緊閉的門扉。
阿彰今日里怕也是不會出來了,但孟府里卻還得有人出面來接待。
孟廟站起身,對羅甄兩位先生深深一禮。
多謝兩位先生提醒。他道,廟愚鈍,差一點就誤了阿彰的事了。
他說完,又對羅甄兩位先生道:廟先出去做準備了,這里就煩勞兩位先生守著,莫要讓人隨意打擾了阿彰才好。
羅甄兩位先生各自點頭。
廟郎君放心就是。
孟廟再看得書房緊閉的門扉,站起身來往外走。
羅甄兩位先生坐定,各自拿了一本書在手上慢慢翻著。
就像是羅甄兩位先生提點孟廟的那樣,自陰日升起以后,孟府門前就徹底熱鬧起來了。
孟氏自家的族人、其他與安陽孟氏聯絡有親的名門望族,都有人來敲門道喜。
孟廟少不得一一招待了,忙得腳不沾地。
其中很有一部分來送禮道賀的人家,還是孟廟知曉的要聯絡針對阿彰出手的人呢,到今日里,卻也是面帶笑容,熱切又歡喜地來上門道賀。
孟廟也不上面,來人笑著道賀,他也笑著道謝,熟絡又親近,全不見一點陰霾。
孟廟也確實很習慣。
這本來就是世家望族慣常的做派。
再是私底下針鋒相對,恨不得親手拿了對方的性命,在明面上,大家也還是能做到言笑晏晏、和樂融融,只似兄弟。
怎不見阿彰?
送上一份禮單后,一個郎君問道。
孟廟笑著接過禮單,看得一眼后將它遞給身側亦步亦趨的孟府管家孟丁。
阿彰在修行呢。
哦?那郎君很有些稀奇,笑問,阿彰不是才剛破境嗎?又在修行?
孟廟感受著從各處投來的目光,面色非但不改,甚至還更添了幾分笑意。
可不是。我也覺得阿彰他太過于勤勉,有將自己逼迫過甚的嫌疑,時常想要勸他放松一些,但阿彰總是不聽
說來,若不是阿彰那般的勤勉,也不能這般順利就晉入煉氣境界,成為道士不是?
孟廟嘆了口氣:自阿彰成功破境以后,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郎君很有些好奇:明白了什么啊?
阿彰人雖小,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修士。孟廟認真道,旁的人或許不清楚他自己的情況,但他自己卻總是了解的。他心里有分寸,我等這些旁人,還是莫要隨便插手的好。
不管是現下就站在孟廟面前的那位張氏郎君,還是其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