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司馬慎從座上站起身來,抬腳往外走去。
近侍還沒反應過來,卻已經(jīng)下意識地追了上去。
殿下,您這是要去見陛下和娘娘?近侍小聲問道。
本來他都不覺得自己會得到回答的,但沒想到他的前方卻有聲音傳來。
嗯。
阿父阿母都是為了他才連番出手的,現(xiàn)下他改了主意那阿父阿母那邊,自然也該由他來幫著擺平。
否則,阿父阿母會越發(fā)激怒那孟彰。孟彰怒了,孟婆的態(tài)度也不會好。阿父阿母的處境只怕會更難。
司馬慎壓下嘆息,但到底是壓不下那從心頭漫向眼眶的迷茫。
他真的就那么惹人煩嗎?為什么他明明都已經(jīng)極力示好了,孟彰還是那般的討厭他呢?孟彰那里得不到助力,日后孟婆那里顯然也不用想了,那他又該怎么做
才能改變那沉重的未來呢?
帝宮里的司馬慎幾乎被迷茫淹沒,看不清前路,但孟府里的孟彰卻在那一條條被梳理過的信息與情報中,看清楚了他心頭真正的傾向。
到他身前的紙張寫滿了字跡,孟彰提筆愣愣站著,眼睛卻越發(fā)的明亮。
是了,就是這樣了!
就該是這樣!!
已經(jīng)跟太學里的羅學監(jiān)交流過一回的孟廟站在書房外,豎耳聽書房內(nèi)的動靜,卻怎么都抓不住一點聲響。
他偏轉(zhuǎn)目光,看向垂首守在門外的青蘿,也很有些猶豫。
他到底是要再等一等,還是敲門?
青蘿沒有抬起目光看他,卻始終守在門側(cè),一點都沒有讓出道路來的意思。
孟廟再看得青蘿一眼,終于收回目光,轉(zhuǎn)身走到側(cè)旁的案席處坐下。
那就等著吧。
反正,等到阿彰拿定了主意,總還是需要他來幫忙做事的
孟廟這一等,就等到了清晨,等來了原本要同孟彰一道出發(fā)去往太學的甄先生。
也是見到了甄先生,孟廟才想起一件事。
阿彰這段時間都要告假的事情,他竟然是忘了跟甄先生說了。
甄先生走到孟廟近前時候,望見的就是孟廟略帶愧疚的臉。
怎么了?甄先生問。
孟廟輕咳一聲,卻仍是不敢直視甄先生。
是我忘了告知你,阿彰他這段時間都會告假,暫且不去太學那邊了。
甄先生先是有些茫然,隨后眼睛一亮,明白了什么。
妙!
孟廟被甄先生這反應給弄糊涂了。
什么?
甄先生面色激動:這是阿彰最終定下來的應對嗎?太妙了!避實就虛,哈哈哈哈
這次,就看誰熬得過誰!
孟廟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很有些復雜。
不過我覺得吧,甄先生你可能想得不太對。
孟廟回憶著昨夜里吩咐他去給他告假的孟彰,開口道。
嗯?甄先生轉(zhuǎn)了目光來看他,怎么說的?
孟廟頓了頓,道:阿彰他似乎也想要做些什么
阿彰他也想要做些什么甄先生將孟廟的話重復了幾遍,喃喃問,阿彰他想做的什么呢?
孟廟搖頭,頓了頓,又搖頭,就是不回答甄先生。
甄先生細看了孟廟一眼,最后也沒勉強他,停下話頭陪著他在這書房外坐。
孟廟顧不上他,自顧自出神。
阿彰他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跟族里討要更多的自主權(quán)嗎?
安陽孟氏需要盟友,也認為最合適的盟友應該是司馬慎,所以安陽那邊是想要將阿彰送到司馬慎手底下的。但阿彰昨日里卻是明白地拒絕了司馬慎
因為阿彰昨日里請托他幫忙的緣故,他還沒來得及將消息往安陽郡那邊送,但料想安陽郡那邊現(xiàn)下應該已經(jīng)得到消息了。
阿彰沒有任何商量直接推翻安陽郡里的決斷,哪怕他是安陽孟氏承認的麒麟子,能在帝都洛陽這邊廂從權(quán)行事,可他總是需要給安陽郡里一個交代的。
孟廟、甄先生兩人各自無聲靜坐的時候,青蘿身后忽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
門被拉開了。
孟廟、甄先生各自回神,站起身看過去。
阿彰。
阿彰
孟彰笑了笑,先致歉道:勞煩兩位在這里久等了。
孟廟、甄先生各自搖頭。
孟彰的目光先自落在了甄先生身上:甄先生,這段時日我都會告假,為了防止誤會,甄先生你在太學里授課的事情,可能要再等一等了。
甄先生明白孟彰的意思。
從孟府到太學的那一段路線,不必想都知道,一定是被人盯死了的。如果甄先生從孟府駕車往太學去,說不得就會被那些有心人懷疑是車上帶了孟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對他的車駕下手。
倘若他的車駕上真有孟彰在,那拼了就拼了??扇绻险貌辉?,他豈不就平白成了那些有心人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