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總還是世家和皇族之間的那點相互算計。
這么多年旁觀、偶爾摻和一二,他都已經習慣了。唯一倒霉的,大抵就是那個孟彰小兒吧。只因自家身上的那一份天資、氣數,就成為了旁人攪動局勢漩渦的棋子
除了這些呢?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不理會他的態度,又抬眼看過來,繼續問他。
除了這些以外,那另一個人失了興趣,隨意又乏味地開口道,約莫就是道門那幾家法脈都在準備混水摸魚的事了吧。
哦?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催問,具體的呢?更具體的,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些支系?
那另一個人維持著最后一點耐心,又給出了幾個名錄。
坐在燭火旁的人默然聽著。
待盡數默記下以后,他重又問道: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其他的發現?
聽得這個問題,那屋中的另一個人神色有些奇異。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看得分明,只用目光看定了他。
那另一個人回過神來,迎著對面望來的視線道:我其實也不能確定,只是隱約有些感覺。
什么?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終于開口。
我覺得,另一個人沉吟著開口,那些陰神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目光更往身側燃起的燭火看過去。
慘白凄冷的燭火在燭臺里安靜燃燒,渾然不見任何異樣。
那道身影這才悄然放松下來。
屋里的另一個人顯然也知道這一盞燈燭非是尋常之物,待觀察過燈燭的狀態后,他才悄然松了口氣,繼續將含在嘴里的那半句話吐出。
這一次可能也混了進去。
那道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你是說
迎著投落過來的目光,另一個人點了點頭。
我是有這種感覺不錯,但到目前來說,還不確定真假。
他隨意收回目光:所有我發現的、覺得可疑的信息我盡都說予你聽了,你以及你背后的那人、那家族,到底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出了問題他道,你們別找我,找我我也不認的。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靜默許久,終于擎著燈盞站起,走出屋子去,將另一個人留在這屋舍里。
另一個人壓根就不在意,他陡然伸手,接住一枚不知從哪個方向彈射出來的玉令。
這枚玉令極為簡單,除了一個藥字篆文外,再無旁的紋飾。
它上面甚至沒有殘留一點他人的氣機。
沒有紋飾、沒有氣機
倘若不知這枚玉令的根底,不知道這枚玉令的用法,那么任是誰來,對著這一枚玉令,怕都是不知道該怎么去使用。
還是這么的謹慎。嘟噥歸嘟噥,被獨留在屋舍里的那個人小心地摸索了這枚玉令一陣,最后歡喜又小心地將它收起。
《千金方》
終于是能窺見一二了。
擎著慘白凄冷燈盞的那道身影兜兜轉轉,不知穿行過幾處陰域,轉換過多少到氣機遮掩,終于在天初亮以前,走入了一方堂皇陰域之中。
堂皇陰域的正堂處,有人守著燈,翻著書頁靜等。
聽得外間的動靜,燈下的人停下動作,抬眼看過來。
擎著燈盞的那道身影手往前一舉,燈盞上的那點慘白凄冷燭火飄飄蕩蕩著落向陰域中`央的那一處燈盞,沒入燈臺中與燈盞中的燈燭匯成一豆。
將空蕩蕩的燈盞收起,站著的那人肅容抬手,恭敬與中央處的那人一禮:郎主。
那郎主平靜頜首,只問道:可有收獲?
那人不敢叫燈下的人久等,連忙便將剛得到的消息盡數說道出來。
那手指仍然捻著書頁的郎君垂眼思量一陣,最后隨意頜首:原是這樣。
那站著的人往上方覷了一眼,悄然擰起了眉關。
吩咐下去吧,這段時間,多留意著些帝都里的動靜,上到帝城,下到平民的那些小陰域,都看著些,莫要疏漏了。
那站著的人連忙應得一聲:是,郎主。
坐著的郎君漫不經心地轉回目光,重新落定在手上的書頁里。
你有疑問?
聽得上首落下的這句輕飄飄問話,站著的人心神陡然清醒。
他原是想要搖頭的,但目光往上飄了飄后,卻是停住了動作。
垂下目光,他問道:郎主好像
并沒有太擔心?
那郎君輕笑了一下,問:有什么好擔心的?
擔心
站著的那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順道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回去。
擔心郎君自己連同家族里的兄弟,也會被拽入這一趟渾水之中。
那郎君抬眼,送了一道眼神過來。
你莫不是真以為他們那事情能做成吧?
站著的那人一愣,不明白上首主君的這一說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