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可能需要多分出一些心思來的,但沒想到,完全不需要他來。
這天底下,果真不是沒有能人,而是能人們沒有得到他們需要的栽培,更沒有得到他們必要的重用。
馬車停了好一陣都沒見孟彰從車里出來的車夫沒有打擾,只靜默地坐在車轅上,等待著車廂里孟彰自己出來。
馬車里,孟彰低頭,將手中的那些店鋪契紙給重新收回隨身小陰域里,轉而取來校場的那一張地契。
孟昌察覺到孟彰的傳召,手中長`槍利落在空中挽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今日便先到這里。他收起長`槍,對側下方的副將道,你領著他們做演練,我去去就回。
那副將也收起了長矛,問道:主君傳召?
孟昌點頭,全不耽擱,帶著長`槍就走。
洗去一身汗水,孟昌換上干凈的袍服,又叮囑了幕僚兩句,便要離去。
幕僚丁墨喚了他一聲:郎主。
孟昌停下腳步,回身看他:什么事?
幕僚丁墨皺眉道:主君這次傳召郎主所為何事,郎主心里可有計較?
孟昌搖頭:你不也沒有?
幕僚丁墨沉默看定他。
就是沒有,他才會這樣的憂心!
孟昌笑了一聲:不管是什么事,都得待我去見過主君再說。
說完,孟昌放下簾帳,大踏步走出去。
幕僚丁墨嘆了一口氣,卻也快速整理了心情,繼續翻閱著手上的卷宗。
孟昌不意自己相應孟彰的傳召以后,會是出現在一方庭院中。
他定了定神,在庭院中停下。
孟彰看了外頭一眼,開口道:進來吧。
孟昌這才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見得坐在上方的孟彰,孟昌直接低頭,拱手與他行禮。
某孟昌,拜見主君。
孟彰點了點頭,也不東拉西扯,直接就跟他道:今日請你過來一趟,其實是有些事情要與你說一說。
孟昌靜神細聽。
你可知近來天氣有異,雨水在減少?
不料,孟彰開口便是一個問題。
孟昌錯愕少頃,才連忙搖頭:某不知。
他是真的沒有關心這個問題。畢竟,他長年待在校場里修煉和練兵,沒有注意到這天氣的差別。
孟彰也已經料到了。
他隨意點頭,又跟孟昌道:我請你來,是想要提醒一下你這件事,也想要讓你們多做些準備。
雖然說,孟彰名下的這些部曲都有他養著,他們自己的私田到底是個什么收成并不如何重要。但既然孟彰知道了這件事,也已經做出了布置,就不好不提醒他們。
孟昌猶疑一陣,索性也不多想,干脆對孟彰抱拳一禮。
這些事情,某家著實不擅長,部曲中的諸多兵卒,大概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應對
他抬眼,飛快看了看孟彰的臉色,繼續道:不知主君可否搭一把手?
這是小事。孟彰微微頜首,回頭我便令孟丁與你交接。你只吩咐他就是了。
孟昌松了口氣,又是抱拳與孟彰一禮:多謝主君體恤。
孟彰搖搖頭,將這件事揭過去,另問他校場內中的練兵事宜。
孟昌一一仔細答了,孟彰也聽得認真。
待孟昌從這一處庭院中離開時候,他默然站定半餉,最終笑了起來。
回到營帳中后,孟昌將這事情跟幕僚丁墨提起。
幕僚丁墨也是愣怔許久,才緩慢搖頭。
主君可真是
要知道,他們這些部曲兵卒,大多都是青年戰死的。過世之后,沒有后人的,不需提起,有后人的,也因為相處短暫,沒多少情分和惦念,得不到多少香火。
所以,哪怕是他們自家有家資,家資也并不多。都是自己一點點積攢下來的,能有多少?
第74章
真有那等家資豐厚的,也不會來給人做部曲賣命啊。
是以對于這些部曲來說,僅有的一點家資也很重要。
如果因為干旱,他們手里的田地出息大減,他們就真的只能仰賴主君發下的兵俸活命了。
他們能用什么來回贈主君花用在他們身上的錢糧呢?
命。
也只有這一條命,說他們能夠拿出來還給主君的。
這也是這個時代中各位主君們慣常用來掌控手下部曲與兵卒的手段。
他們非是不相信部署兵丁的忠誠,只是本能且不可避免地多添幾分手段,想要將部署兵丁的身家性命盡數掌控在他們手里罷了。
幕僚丁墨完全能夠理解,所以往常時候看見的諸多常例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可是,當他們的主君孟彰選擇另一種做法時候,幕僚丁墨才真正想明白了其中的不同。
他們的主君孟彰,放任他們打理他們自己的家業,甚至還在自己察覺到了災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