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覺得
孟彰閉上眼睛,去傾聽自己心里的聲音,然后才將話補完。
我可能是在那之后沉寂下來了。
是的,很奇怪的,雖然孟彰自知自己未來可能會遭遇劫難,也存在劫難中直接消亡的可能,但他看見司馬慎的時候,心里對直接消亡的這個可能沒有太多的感觸。
他打從心里,覺得自己不會輕易消亡
他睜開眼睛,看向擔(dān)心望著他的孟顯,沖他笑:雖然很莫名也很無由,但我覺得,我是真的有倚仗的。
孟顯面色有一瞬間的古怪。
孟彰盯緊了他,問:阿兄,你相信我嗎?
孟顯認(rèn)真想了想,忽然坐直了身體,問:如果我跟你說,我其實也有相似的感覺,你相信嗎阿彰?
嗯?孟彰跟著坐正了身體,與孟顯面面相覷。
半餉后,孟彰才艱難開口:二兄,你是說,你也有這樣的感覺?
孟顯重重點頭。
孟彰沉眸,短小的眉梢緩慢皺起。
二兄也有這樣的感覺?
那大兄和阿姐呢?他們也有這樣的感覺嗎?
是只他們兄弟幾人特殊,還是整個孟家都特殊,更或是整個安陽孟氏都特殊?
站在他們背后的那位存在,跟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因緣?
孟彰正想著,忽然又察覺到了頭上傳來一份重量。
他回神看過去。
卻原來是孟顯將手搭在了他的腦袋上。
別想了,這事情大概還不是現(xiàn)在的我們所能夠探究的,等日后吧,日后總會有分曉的
孟彰緩慢頜首。
在知道孟顯也有類似靈應(yīng)的時候,孟彰既是松了口氣,又緊提起一口氣。
不是只有他自己這一點明悟,讓孟彰放松。可除了他以外,他的兩位兄長一位阿姐也可能被牽扯進(jìn)去,又讓他緊張
孟顯收回手:別太擔(dān)心,明日待我去問過大兄和阿蘊,基本也就能確定下來了。
頓了頓,他看定孟彰道:你只是幼弟,有事情也該是先大兄和我,然后才會輪到阿蘊和你。
你不會有事的。孟顯話語輕悄,但那話語里,卻自有千鈞之力。
孟彰急道:二兄!
孟顯沖他笑:我知道,但阿彰你既是幼弟,又是陰靈之身,有很多事情,落在我們這些長兄身上不算什么,但你卻未必。
至不濟他道,我們也就是從陽世去往陰世而已,有什么?
可是!
孟顯搖頭:沒有可是!這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我是你阿兄,這事沒得商量,你得聽我的!
孟彰面色一動。
孟顯搶先他一步開口了:大兄和阿蘊也必是贊同我的,你別想說動他們。
我們比你年長,人數(shù)也比你多,阿彰,你聽話。
孟彰緊抿著唇,不說話了。
孟顯認(rèn)真想了想,又勸道:阿彰,你看,雖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陰靈了,但你的修行速度明顯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而你的修行資質(zhì),在我們四人中,又是最好的
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你能比我們走得更遠(yuǎn)、更高。
待你真走到了至高處即便我們都已經(jīng)消逝了,說不定你也能將我們救回來呢?
阿彰,你才是我們四人中最強的保障與后手啊!
孟彰重重閉上眼睛。
說謊!
二兄他就是在說謊!!
真要到了那個境地,那必是兄長阿姐們魂飛魄散的時候
哪怕走到了這方天地的至高處,他又要怎么將兄長阿姐們救回來?
這方天地修到最高處,也不過就是天仙。
天仙縱是與天同壽又如何?到底不是傳聞中能橫跨時空、顛倒一切因果的大羅仙!
何況
孟彰睜開眼睛,便看見孟顯正對著他繼續(xù)開口。
情況未必就糟糕到了那種程度呢?我們不都是有所感覺么?
孟彰磨了磨牙。
話是這樣說,但若情況真就那么糟糕,孟彰不信孟顯不會做出他方才說的動作來。
孟顯面不改色,只又問他道:還是再說回來吧。是那司馬慎,讓你改變的主意?他跟你說什么了?
孟彰沉默一瞬,整理過心情,才來回答孟顯。
那日他來太學(xué)的童子學(xué),我與他見了一面。在他離開以前,我問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說
孟顯靜靜聽著。
他說,他的阿父阿母做錯了,他要贖罪。
孟顯垂落目光沉吟一陣,起身走到亭子邊,遙遙看著陽世帝都洛陽的方向。
半餉后,他重新回到石桌前坐下,趴下身去。
你信他?孟顯問。
孟彰點頭:只這一點而已,我信。
孟彰見過了司馬慎,但孟顯沒有。雖然他也相信孟彰的判斷,但這完全不妨礙孟顯用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