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史磊婉轉(zhuǎn)拒絕,司馬慎也不太放在心上,他笑得寬和。
如此便好,但若史先生有所需要,盡可往宮里遞話。
也不需要他多說什么,跟在司馬慎身側(cè)的近侍就已經(jīng)向前邁出幾步,走到史磊近前,躬身將一枚玉符遞出。
史磊稍稍低頭道謝:多謝太子殿下。
他收起了那枚玉符。
司馬慎笑了笑,又跟史磊、王紳等一眾童子學(xué)師生閑談過小半個時辰,看著時間約莫差不多了,司馬慎站起身來。
今日便到這里吧。
史磊、王紳、謝禮、孟彰等人盡數(shù)站了起來,微微躬身。
司馬慎團(tuán)團(tuán)看過一圈,說道:望諸君好生鉆研學(xué)文、修行處事。日后孤與諸位,還能有再聚首時候。
以史磊為首,他們一眾人等齊聲應(yīng)道:諾。
吾等當(dāng)不負(fù)太子殿下厚望!
司馬慎微微頜首,隨后便在一眾近侍的簇?fù)硐峦庾摺?
經(jīng)過孟彰面前時候,司馬慎在院中所有人毫不意外的目光中緩下腳步,看向孟彰。
孟氏阿彰,可否勞煩你送一送孤?
孟彰站出一步,躬身道:不敢當(dāng)?shù)钕乱宦晞跓5钕抡垺?
司馬慎頜首,才繼續(xù)往外走。
孟彰跟在他身后三步遠(yuǎn)。
倒是原本簇?fù)磉@司馬慎的一眾近侍各自慢下了腳步。
過不得多時,司馬慎、孟彰這兩人就跟那群近侍拉開了不遠(yuǎn)不近的一段距離。
然后,那為首的近侍手微動,便有一個個法印落下。
王紳、謝禮、庾筱等小郎君小女郎們就很是熟悉地發(fā)現(xiàn)走在前面的司馬慎和孟彰沒有聲音傳出來了。
他們也沒有勉強(qiáng),自覺地跟在那群近侍后頭,也走出了懷遠(yuǎn)院。
司馬慎的腳步不快不慢。
孟氏阿彰,近幾日里的那些傳言,你也都聽說了吧?他問。
孟彰抬頭,看向前方司馬慎的身影。
太子殿下說的是
司馬慎笑了一下,直接就跟孟彰道:關(guān)于九卿之位的那個傳言。
孟彰收回了目光。
如何,可是已經(jīng)聽說了?司馬慎又一次問。
孟彰回答道:確實是聽說了。
司馬慎既是奇怪,又不是很奇怪。
對于他自己心頭的這種情緒,司馬慎本人也覺得有些奇異。
只能說,真不愧是孟婆的幼弟。
司馬慎心下暗自吐氣。
你畢竟不是安陽孟氏的人,更不是他們的血親,會有這樣的待遇,算是正常,不可苛求,不可苛求
也苛求不來。
他們那一家子的事情,司馬慎也很有些了解,不是他們的至親,就天然落在他們的關(guān)懷之外。
哪怕是能走得近些,那也只是同伴,不會更貼近。
他緩了一口氣,再次用平穩(wěn)的心緒問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孟彰停下腳步,先側(cè)身回頭,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眾人,然后才回轉(zhuǎn)目光來。
九卿之位甚為尊貴,非是彰一介小兒能夠擔(dān)起。
孟彰很是平靜,彰,多謝殿下厚望。
司馬慎也猛然停下腳步,回身盯著孟彰。
你覺得你擔(dān)不起?
第67章
迎著司馬慎的目光看了一眼,孟彰忽然一哂:彰擔(dān)不擔(dān)得起這九卿之位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面上浮起笑意,聲音輕淡,仿佛融入了細(xì)風(fēng)之中。
殿下就真覺得那個位置已經(jīng)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明明眼前的小郎君身體單薄,面上還蒙著一層病氣,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可此刻,他竟是異常的尖銳剛硬。
司馬慎終于真正確定了心中那個莫名的直覺。
這個小郎君他不喜歡他。
而同時,又有一種明悟在他心頭涌動。
他在這位小郎君面前露了破綻,而這位小郎君并沒有錯過。
看著面前這個平靜卻也尖銳的小郎君,司馬慎耳邊不自覺地響起了昔日孟婆的話。
我家那幼弟啊,可是個頂頂聰明的、頂頂貼心的,即便你將煩惱藏得再好,也絕瞞不過他去,也所以,等到下次再看見他的時候,原本還困擾的問題就都被他先給解決了
就算沒有你幫忙,我家幼弟也必能好好的,可這樣一來,我家幼弟就真的是太辛苦了,你這身份不錯,有你在前頭幫忙遮風(fēng)擋雨的話,我幼弟能松快許多
不過,這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了。要看你,能不能得到我家幼弟的認(rèn)同
坐在奈何橋頭處熬著湯藥的娘子眉眼被隱在了氤氳的薄霧中,看不分明,但司馬慎還是能體會到那種自然而然滿盈而出的溫柔。
有一點,我得先告訴你。那娘子的目光看了過來,落在他身上卻比黃泉那河水還要來得陰冷森寒,不論阿彰有沒有猜到你背后的我,你都不能,也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