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紳、謝禮、庾筱等一眾小郎君小女郎面面相覷,還是沒有說話。
孟彰嘆了一聲,很有些向往:我才剛入童子學,還未聽過史先生的授課,也不知道史先生的課程是如何的生動有趣
說罷,他重重搖頭: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孟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王紳、謝禮、庾筱等小郎君小女郎們又還有哪里不明白的?
抬了一手將事情揭過去的,不獨獨只有張學監,不獨獨只有太學,還有孟氏,還有孟彰。
王紳跟著重重地嘆了一聲,應道:那你確實是可惜了,但是
他話語旋即一轉,原本有些沉重的表情也陡然綻放出一片燦爛笑意,如陰轉晴。
諸位!
他轉頭,看向謝禮、庾筱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史先生要離開童子學,專心編書,那他所布置下來的課業
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
謝禮、庾筱等幾個反應靈敏的小郎君小女郎也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不錯,那功課我們應是可以放下了。
哈哈哈,真好,真好!史先生昨日里布置下來的課業,我都還沒有開始呢!
什么?!你居然還沒有開始?!那你可真幸運,我已經完成一半了
你才完成一半,也很好了,你看我,昨日里我花了足有半個時辰的工夫,將那一份課業全部完成了,現在唉,半個時辰的辛勞,凈白費了
誰說不是呢?!
孟彰看著這些又熱鬧起來的小郎君小女郎們,低低笑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面前的書籍。
倒是王紳很快想起了什么,問他身側的書童道:那蔡先生呢?學里可有說什么?
今日里童子學東廂房中四位先生,一位先生離開太學,兩位先生調出童子學,那剩余的最后一位蔡先生呢?
張學監和祭酒難道就沒有別的安排的了嗎?
那書童便又回道:張學監說,童子學里諸位小郎君小女郎聰敏,課程進度喜人,只單憑蔡先生一人為諸位小郎君小女郎講授《詩三百》,負擔太重,要在太學里再挑一位先生來幫著蔡先生分擔一二。
亦即是說,蔡駿蔡先生雖然還留在童子學里,但他的課程多了另一個博士來分擔。他在童子學里的權重與影響力,也統統被另一位博士分去一般。
王紳、謝禮、庾筱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對視一眼,沒說什么。
王紳也只問道:可有那一位博士的消息了?
瑯琊王氏的書童搖了搖頭,回答道:確切的人選還沒有定下,但應該是孔和先生或者是曾濤先生。
明明張學監和祭酒都還沒有明確的人選,但瑯琊王氏已然神通廣大到能基本鎖定范圍了,這份本事,確實是了得
孟彰心下有些慨嘆,卻沒有太過羨慕。
比起瑯琊王氏來,安陽孟氏確實差了太多太多,與其在這里羨慕,倒不如多想想怎么更踏實更穩當也更快捷地往上趕呢。
看著《詩三百》上的《蒹葭》,孟彰停了停,被心頭涌出的一個念頭分去一點心神。
話又說回來,他既然對自己的安危有一種別樣的篤定,那夢海,他是不是能夠也去趟一趟了?
或許,他能在夢海里得到一點什么收獲,能幫助他更快地完成化氣境界的修行,往修行境界第二階的煉氣入神去呢
又或許,他能借著那樣兇險的夢海,多試探出自己身上的秘密呢?
畢竟,還只是煉精化氣小道童的他,實在是太弱了;畢竟,就算他心中莫名地篤定,但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他自己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只憑那第六感、直覺也似的篤定,他自己真的能放心嗎?畢竟
高懸在心湖上的意識俯瞰下方翻涌的漣漪,平靜到漠然。
看起來,他似乎有很多的理由去莽,他似乎對自己全身而退很有把握。但是,孟彰垂了垂眼,將諸般雜念斬去。
但是,孟彰更想要握住自己的主動權。
他知道自己背后大抵真的有人,而且那個人對他應該也是善意居多,他理應能夠給那位未知的存在一點信任
可他做不到。
命運所有的優待,都在背后標注了籌碼。孟彰不相信自己會是那個特殊。
所以,不論站在他背后的那個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身份,對他又是什么樣的態度什么樣的用意,他也不愿太過仰仗他。
只眼下他站在這里,他就已經欠了那個人不少了。倘若還那樣肆無忌憚地虧欠下去,孟彰不知道自己到最后能拿什么去償還。
何況,他現在也還沒有被逼到這個份上
一刻鐘的休憩時間過去以后,蔡駿蔡先生又從外頭走了進來。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見過了史、黃、邵三位先生了,蔡駿的臉色很有些緩和。
他笑了一下,直接就道:今日學舍里的課程更改,接下來的半日,都是《詩三百》。待下午,你們再自己修習功課
王紳、謝禮、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