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樣,但還是很想見一見這孟氏子啊。只可惜,剛才他在車里,一直沒露面
就是,還坐的是車攆,要是牛車該有多好!
牛車?還是那種無遮無攔的牛車?!你們想得倒是好,怎不先想想安陽和洛陽的距離?!那么長的距離,這孟氏小郎君要是真的坐牛車,還不知道被折騰成什么樣呢!
就是,人家孟氏這才是心疼自家的小郎君!你們要想見人,那也容易,這孟氏小郎君入讀太學,必是要在洛陽里長住的,日后你們多往城里跑幾趟,還愁見不到人?!
哈哈,說得倒也是
后頭的話,孟彰就沒有細聽了。他的車攆已經順利通過了城門,一路不停地往城中駛去。
孟氏的車隊駛過城門之后,原本正在側門處查驗通行文書的守城官抬眼一看,果然就看見了他部下的兵卒們各自收回來的手。
見到自家長官掃過來的目光,那些兵卒手上動作都是頓了一頓,隨后又恢復過來,抬頭沖著自家長官笑得討好。
守城官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也一并收回剛剛同樣往某個地方發出信號的手。
連綿宏大的帝城中央,一座宮殿的小門很快打開,有人急急奔了進去。
直到走入宮殿的中央所在,那人才稍稍放慢了腳步。
他一邊上手快速整理身上的袍服,一邊問迎出來的宮人:殿下現在可還忙著?
宮人搖頭,低聲道:沒有,剛才還問你來呢。
那人才剛慢下來的腳步再一次加快:那我這就去見殿下。
宮人也不阻攔,領著他就往月亮門里走。
一連穿過幾個門戶后,兩人停在了一處側殿中。
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通傳的人便回來領著他往里走。
他們行了禮后就站在堂下,不敢抬頭往上看。
你是說安陽孟氏的孟彰到洛陽了?上首有聲音傳下來。
負責探聽這個消息的下仆連忙一個躬身,應道:是的。就在剛才,那孟氏子的車隊入城了。
上首的人沉默了少頃,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可以暫時放一放了。
下仆聽得,不敢詢問緣由,只連忙躬身應聲:喏。
有人來引他出去,那下仆跟著人就退了出去。
宮殿里空下來后,端坐上首的身影才又有了動靜。他將身前的筆墨一推,起身從案后走出,一路走到殿門前方才停下,怔怔抬頭望天。
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輕手輕腳走了過來,將一件披風抖開給他披上。
殿下,這里風大,還是回殿里坐著吧。
站在殿門前的少年沒有動靜,仿似未聞。
宮人面色一陣發苦,卻不敢深勸,只能陪著站。
天色漸漸暗沉下去,殿前的少年才低低嘆了一聲:你很害怕?
那宮人身體瑟縮一下,卻是不敢回答。
這本就是孤自己任性,孤不會責難你。但阿母和阿父會你在怕他們?
宮人瑟縮一下,卻強自穩住身體,略略抬頭,只是仍舊不敢直視他,目光只停在少年的下巴處。
陛下和娘娘威嚴深重,奴膽子不大
少年不說話了,半餉后,他才道:時候不早了,該去給阿父阿母定省了,走吧。
宮人略略躬身,等少年先行。
少年抬腳,走過高高的門檻,順著臺階往下走。
也就是這么一會子的工夫,十多個宮人不知從哪里出來,或是提燈,或是擎傘,跟在少年身側護持著他。
少年就領著這一眾宮人,一路穿過宮門,走過宮道,來到了宮城中央稍稍偏后一些的宮殿。
宮殿上方有匾額高懸峻陽殿。
守在峻陽殿外的宮人見得被簇擁而來的少年,俱各躬身見禮:拜見慎殿下。
司馬慎點點頭,同時停下腳步,問宮人道:阿父阿母這會兒可有空閑?
宮人面上堆滿了笑容,躬身回答道:陛下和娘娘正在里頭等著殿下呢!
司馬慎便往里走。
晉武帝司馬檐正和皇后楊氏坐在席上,一人拿著一幅畫卷細看,果真都在等著他呢。
司馬慎抬腳走過宮門,往殿內走。
兒拜見阿父、阿母。
司馬檐和楊氏各自放下手上的畫卷,楊氏更親自站起去將司馬慎扶起來。
你這孩子,說了你多少次了,你身體不好,不需要太在意那些禮節,快過來坐!
司馬慎有些無奈,卻也只能笑:阿母,兒還未給你們問安呢。
楊氏笑著安撫他:好好好,我和你阿父都知道你是來給我們問安的,我兒真是孝順
她一面說著,一面向司馬檐使眼色。
司馬檐連忙也道:安,我與你阿母都安,快過來坐,莫要在那里站著了。
司馬慎更是無奈。
只是還不等他多說些什么,旁邊扶著他的楊氏手稍稍用力,當即就將他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