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點頭,高興地應了一聲:是,孫兒知道。
就在孟彰以為俑人梧已經將話說完了的時候,他又聽到了俑人梧的話。
趁著這個機會,你索性將你未來的管家也一并給定下吧。
孟彰心神一動,目光卻很自然地抬起,直直望著俑人梧。
管家?他問,同時擰起了薄而淡的眉,由我自己來定?
阿祖不幫著我挑了嗎?
俑人梧沒甚好氣,與他道:你都說了必要的時候要從我這里給你借調管家,那你府上管家的能力如何,還重要嗎?
孟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為自己辯解道:怎么不重要?如果那管家太差勁,孫兒就得時常來阿祖這里求人了。
孫兒也不想太打擾阿祖,所以孫兒也覺得,管家的能力還是越強越好的。
俑人梧搖頭:能力再好,能有人追得上你的腳步?
孟彰不說話了。
所以與其按著能力挑,倒不如按著你的心意來挑。畢竟是你的管家
俑人梧頓了頓,嘆息一般說道:總是要合了你的眼緣和心意才好的。
這句話,你為什么最開始為他盤算管家人選的時候說呢?若不是他說了借調,說了借調的人可以從郡城隍府里挑,這句話是不會有的吧。
孟彰心湖深處掠過這樣一道思緒,只面上分毫不顯,還甚為孩子氣地憋了憋嘴。
俑人梧搖搖頭,安撫他道:這不會是多麻煩的事,你且只按著你的意思挑就行了。
孟彰近乎賭氣地問:孫兒出了門,隨手只一個人也可以?
俑人梧沉吟一下,對他點頭道:如果那人也愿意,又能過得了孟棕的考核的話。
孟彰這才緩和了臉色。
俑人梧見狀,連忙叮囑他道:雖然只要是你挑的人、只要他能過了孟棕的考驗,誰都可以成為你的管家。但阿彰,我希望你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能夠更慎重一些。
否則到時候忙亂的,可就是你的府上。
借調畢竟只是借調,總要給我還回來的。你不能完全指望著我郡城隍府這邊。
孟彰面上的隨意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慎重和深思。
半餉以后,被從外頭走進來的孟棕動靜驚醒的孟彰抬眼,對俑人梧鄭重點頭。
阿祖放心,孫兒省得的。
俑人梧搖著頭嘆道:你是真省得才好。
說罷,他看了一眼站在門檻外頭等著的孟棕,對孟彰揮揮手:好了,你既然沒想要幫忙的話,就先回去吧,別在這里站著了。
孟彰對俑人梧一禮,轉身走過門檻。
經過也跟他行禮的孟棕時候,孟彰腳步一停,高抬著頭看掩不住面上倦色的孟棕。
幸苦你了。孟彰誠心誠意道。
孟棕心頭一暖,下意識就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沖散了他面上的倦怠,倒讓孟棕的氣色好看了不少。
分內之事,小郎君不必介懷。
想了想,他往書房內看了一眼,又對孟彰道:府里上下雖然都忙都累,但我們也都很高興。
這不僅僅是小郎君你的光彩,也是我郡城隍府上下的光彩,更是郎主的光彩呢。
孟彰怔了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么?
孟彰心湖最深處,又是一個念頭閃過。
這個道理他懂,何必總是時時處處地、只要找準了機會就提醒他呢?
孟棕又笑著對他一禮,往后退了兩步。
孟彰細看他兩眼,轉身離去。
看著孟彰先走了,孟棕才轉過身,繼續往書房那邊去。
回到了玉潤院里,孟彰將收在隨身小陰域里的那兩本死沉死沉的簿冊取出,直接放到書案上。
待青蘿奉命將茶水、小食送了過來,他才開始將其中一本簿冊拿翻開。
孟璣,安陽孟氏第六十五代子息,壽年七十又九,在運送孟氏物資往來安徽一帶時遭遇盜匪戰死,陽世中尚存一妻四妾,留六子三女于世。
孟琪,安陽孟氏第六十五代子息,壽年八十又七,生時任職安陽郡尉,于緝捕鬼物時遭群鬼圍攻戰死,陽世尚存一妻六妾,留五子六女于世。
孟玒,安陽孟氏第六十五代子息,壽年九十又二,生時
不得不說,俑人梧送給孟彰的這一本簿冊里收錄的信息很對得起它的厚度。
簿冊上,每一頁都是一個安陽孟氏族中郎君的詳細信息,從生時到死后,從家室到交友,從面容到能力
所有可以被登記在冊的信息,都在這本簿冊上了。
孟彰捻著一頁書紙,無聲地勾起唇角。
說起來,安陽孟氏族里真的很有誠意了。就這一本簿冊,怕是比孟椿那位安陽孟氏在陰世里的當代族長手里收著的孟氏族譜,都要來得詳盡。
也所以,倘若這一本簿冊泄露出去
孟彰手腕一動,將書頁翻過。
安陽孟氏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