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的那一瞬間,孟彰幾乎苦笑。
這一次可真是,給他狠狠上了一課啊。待他再次醒來,他
孟彰不甘心地睡過去了。
也就是孟彰意識徹底陷入混沌的那一刻,他的舌根處悄然出現一枚漆黑寶玉。
寶玉上凝固的黑色一層層地涌動,甚至徑直沖出寶玉之中,向著孟彰神智快速蔓延而去,然后一圈圈將孟彰神智護定。
孟彰這邊的情況落入孟梧眼中,孟梧先就松了一口氣,隨即半點不慢,更往孟彰的玉潤院所在送去一道法力真元。
玉潤院中堪堪破去的屏障終于又穩定下來。
孟梧抬手,托起手中的城隍印。
城隍大印上磅礴神威涌動,旋即向著東方的某個方向鎮壓過去。
鬼母既上門來,不妨來本官這里坐一坐,也好讓本官盡些地主之誼,如何?
孟梧面色威嚴,但內里情況到底如何,他自己心里清楚。
城隍大印乃一郡城隍的身份象征,更是城隍權柄所在,持城隍大印領受城隍神位者,自然可以借這枚大印調動陰世皇朝的力量,鎮壓一切不臣。
可這其中,卻有一些例外。
就譬如,現在孟梧對面那鬼母。
其實鬼母還不是叫城隍最頭疼的,真正棘手的,其實是鬼母身邊的鬼嬰。
鬼嬰者,不是年少夭折,便是連出生都不能,直接胎死腹中的胎兒。
鬼嬰生前未受教化,對世俗種種規矩所知寥寥,又因為早早夭折,胸中怨氣遠勝其他陰靈,此等種種因由,削弱了城隍大印面對他們時候的威能。
尤其是那些胎靈。
再有,城隍大印所以能有遠勝普通靈寶的威能,是因為有人道規矩及匯聚而來的人念增幅。
可以說,根本就是人道規矩及眾生在加持。
但那些夭折的鬼嬰及胎靈
說真的,除了似少數似孟彰這般藥石妄效的病夭,剩余的不都是因為人世成人所造就的種種厄難、癡妄而被終結陽壽,落入這陰世天地中的?
雖說那些鬼嬰及胎靈的死,緣故在那些成人身上,可何嘗又不是因為陽世的官吏失職失責?
此等內情,孟梧自然明了,可他也沒得選擇。
鬼嬰、胎靈有強有弱,強的不少,弱的更多,倘若他下手不仔細掂量著些,誰知道這一道掌風橫掃過去會不會帶走葬送幾個鬼嬰胎靈?
鬼嬰胎靈本就算是他們這些城隍的怨主,再要打殺
一個兩個倒是不礙,但數量多了,孟梧可就麻煩大了。
如今他這真的是,輕不得,重不得,只能在保護好孟彰的同時,盡量和這位鬼母溝通了。
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孟梧心中暗嘆,看著那城隍大印鎖定的方向沉默。
我不是來見你的
厚重陰影處,有一個細弱怯懦的聲音響起。
只聽這聲音,所有人都能勾勒出一道單薄悲怯的身影。
可孟梧卻不敢小瞧了去,他甚至更緩和了聲音。
哦?那鬼母這回到我府上來是
那邊久久沒有聲音,直到許久,才有聲音傳來。
我的孩兒們想要見一見他們的兄弟
孟梧心頭一沉,面上卻不顯,只問道,兄弟?我府上,竟然也有鬼母你的小郎君?
有的那聲音膽子大了些,急急地回答道,昨日里他們才剛見過呢。
孟梧心里的那點不祥預感瞬間成真。
他反倒沉默了下來。
半餉后,他側頭,問站在他左后側的孟棕,我城隍府上,近日可曾招引過新的童仆?
孟棕垂首,應道,回稟家主,并沒有。
孟梧應了一聲,再轉頭看向那黑暗處,鬼母也聽見了,我這府上,近日并沒有招引童仆,怕是沒有你的小郎君。倘若鬼母你諸多小郎君里有不見的,不妨再往他處找一找,或許能找見呢?
那鬼母久久沒有應聲。
孟梧卻不敢放松,反而悄悄摸向了袖袋,拿住了一柄戒尺。
他明明就在這里!你想要干什么!為什么不讓他們兄弟相見!!你對他做了什么!!!
瞬間拔高的聲音響起,尖利又滿是怨懟憎恨。
從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厚重又悲戚的絕望洶涌而來,直壓人心。
在那絕望之后,還有不顧一切的瘋狂!
小郎君!小郎君!!你在哪里?!阿母來找你了,你別怕,阿母來了!!
孟梧臉色也在瞬息間沉了下來,他手從袖袋里拿出,高高舉起手中的戒尺。
本君再說一遍,這城隍府里沒有鬼母你的小郎君,鬼母你要找人,請往別的地方去!
別在本官這里發瘋!!
隨著話音一道落下的,還有那柄戒尺,以及戒尺周遭陡然暴漲的靈光。
轟!
劇烈的氣機沖撞爆發,恐怖的余波甚至向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