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一片血色中,她又看到了時九念,這次卻是那個恣意瀟灑,臉上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看似冷心無情,卻比誰都重情重義的時九念。
顧憐單手放在膝蓋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她站都站不穩了,可那雙被血色染紅的眸子,在火光下,卻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堅定、視死如歸!
今天。
時九念——
她護定了!
“不自量力。”
賀峰嗤笑,看著顧憐,猶如看著一只螻蟻。
他一聲令下,他身后的一群人便涌上前,和顧憐以及正法會的成員拼殺。
一眾家主冷眼看著,都沒有阻止。
“呃!”
顧憐被一腳踢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手背抹掉嘴角鮮血,身體都快站不穩了,但還站在正法會門口,拼死護著大門,不讓他們進入。
賀峰表情變得不耐煩,沒想到顧憐一個女人這么能抗打,她真不怕死?
“顧憐怎么說也是顧家主的侄女,這樣不好吧?”
一位家主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
“誰向著時九念,就是和整個寒獨洲為敵。”
賀三叔不為所動,他今天就是要殺雞儆猴,誰敢護著時九念,這就是下場!
“讓開!”
賀峰看著又是一腳被踢翻在地上的顧憐,表情極為不耐。
顧憐又顫抖著身子,站了起來。
“找死!”
賀峰耐心全無,抽出懷里的槍,對準顧憐的膝蓋,開出一槍!
子彈穿著膝蓋骨而過,顧憐雙腿跪地,大片的鮮血從她膝蓋處流下來,她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的玩偶,再也爬不起來。
她只能無力的看著賀峰等人魚貫而入,涌進正法會,朝著時九念的住所而去。
汗水混合著淚水從她左眼落下,劃過鼻梁,又落進右眼里。
時九念,我已經盡最大能力幫你拖延時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
賀三叔帶人包圍時九念的院子。
他還擔心時九念會逃走,所以提前把正法會的每個出口都攔死了,除非時九念有翅膀,不然她不可能逃出去。
“爸,你就放心吧,時九念不可能逃走的,”賀峰哼笑:“我們這么多人堵她一個,還能讓她逃走?”
賀三叔也覺得是。
他看著緊閉的院門,示意手下去開門。
賀峰滿眼興奮,他被時九念欺壓那么久,現在終于有機會報復回來了!
等他抓到時九念,一定要好好羞辱他!
可——
讓他們失望了。
院門打開,卻是空無一人。
賀峰帶人將院子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時九念。
一眾家主都慌了。
他們孤注一擲,卻被時九念逃走了?
顧憐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后面,一條腿的膝蓋上還在不斷流血。
看到時九念不在院子里,她如釋重負的笑了。
她就知道,時九念不可能這么蠢,傻站在院子里等著被抓的。
逃走了就好,逃走了就——
“孫子,找我呢?”
女聲囂張的從空中響起!
顧憐不可置信的抬頭!
帶人搜查院子的賀峰也跟見鬼了似的抬頭。
一眾家主集體朝著發聲處望去。
然后就看到時九念坐在房梁上,手里拿著一把槍,漫不經心的轉著槍花。
她穿著黑色的短上衣和闊腿褲,紅色的鴨舌帽在黑夜中,像血一樣鮮紅奪目。
空氣都停了三秒。
“時九念!”
賀峰驚呼出聲!
“叫你奶奶我,有事哦?”
黑夜中,時九念歪著頭,鴨舌帽下的眉眼犀利冷冽的朝他望去。
居高臨下,匍匐螻蟻。
顧憐看著時九念,差點沒急哭了。
她能不能不要這么囂張!
幾百人圍攻她,還能面不改色,她怎么就不能先逃走!
“司家余孽,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賀三叔仰頭望著時九念,厲聲怒喝。
時九念神色不變分毫,那半勾起的唇角又冷邪氣。
“那你們想怎么樣呢?”她問得輕飄飄,漫不經心極了。
“想要我的命哦?”她拿著槍,槍口在她額頭上抵了抵,“就憑你們,好像不太行哦。”
一眾家主都被她的狂妄氣笑,她一個人,而他們數百人,他們一人一腳便可以踩死他了,她哪來的自信說這種話。
賀三叔不想和時九念廢話下去,一聲令下,“開槍!”
他的人集體開槍,數十把黑漆漆的槍口對準時九念,時九念卻不慌不忙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