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江枝送去紅糖和雞,徐根有送了一只雞,徐根生也送了雞,這樣一來夠桃兒娘好好坐月子。
田貴把自家剛收的糧食拿出來磨米磨面,小泉天天下水摸魚撈蝦,想方設法給娘添點新吃食。
桃兒娘這次生孩子大虧了身子,吃幾天葷也補不起來。
奶水不足,田桃兒就在家熬著米油喂給小弟。
她正準備端小砂罐子去炭爐上,抬頭看見秦氏站在院壩邊正往自己家的窩棚張望。
見田桃發現自己,秦氏脖子一縮又裝著什么都沒看見就走了。
田桃翻了一下白眼,哼一聲。
娘才生下小弟的第二天,秦氏就過來坐著不走,說是看孩子。
可只要娘喝雞湯吃蛋時說一句你也喝點雞湯,秦氏就跟著吃,把田桃氣死了。
第三天,秦氏又來,家里沒有其他人在,桃兒娘是個息事寧人習慣了的,田桃卻不是。
她指著來蹭吃的秦氏就道:“你今天再來喝湯,我就告訴江村長。你這樣占小便宜,江村長說過是要挨打的?!?
秦氏饞雞湯,可也不敢惹來江婆子,嘟嘟囔囔往外走:“我就只喝一碗湯,又沒吃你一塊肉。
江村長不在村里,你找不到的。
哼!小小年紀就這樣摳,以后嫁去婆家都不喜歡?!?
田桃氣得立即也往外走:“江村長不在,李叔總在,我這就找他來評評理,看你這樣天天守著別人不干活對不對!”
秦氏一聽李老實,腳下立即走得快了幾分,攔住田桃:“我說你一個小女娃子這樣厲害干啥,不就是幾口白水嘛,我只嘗嘗咸淡。
不喝就不喝,又不是沒喝過。以前我生根慶時吃了三個肥雞母,那油啊厚得吹都吹不開?!?
秦氏一邊說,一邊不再停留的走了,她怕江枝,更厭惡李老實。
李老實就像要咬人的牛蒼蠅,圍著自己嗡嗡轉。
嘴巴又毒,自己想在別人田邊掐幾根蔥都要被抓住挖苦幾句。
而且還漏風,見到江村長就“呱呱”說個不停,要是被他抓住自己在田家,指不定要跟江婆子說些什么話來。
秦氏眼饞著吃雞,李老實是真正在吃雞,此時正坐在徐根有家的飯桌上,大口吃著肥雞肉,一邊吃還一邊說:“根寶,你們這次掙著錢了!”
徐根寶和王小菊回來了。
兩人第一次出門,走了出去二十多天。
前一段時間天天下雨,山路濕滑不敢走,這幾天晴了才出山回家。
比起二十天前的狼狽,現在徐根寶雖然瘦了些,可整個人的精神很好。
都說錢是人的膽,衣是人的臉,出門一趟帶回來東西,頓時說話都要硬氣點。
徐根寶嘿嘿一笑,故作矜持道:“也沒多少,就是二十幾只雞,一百多文錢?!?
李老實看一眼滿院被繩子聯著兩腳,又綁著翅膀,正撲騰蹦著走的雞,呲溜吸一下口水贊嘆道:“這么多雞,該吃一段時間了!”
他話才說完,王小菊一手牽著孩子,一手端著專門給孩子剔的肉從灶間出來,聽到李老實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李叔,我們這些雞是要賣錢的,哪能都吃,這只雞還是專門給娘殺的,娘給我們帶孩子辛苦了。”
能被兒媳婦感激,劉氏是打心眼里高興。
這只雞殺了大家都吃,其實分在每個人碗里也就一兩塊肉,里面更多的是一些菜。
李老實一直跟徐家搭伙吃飯,自然也要吃。
劉氏看看尷尬的李老實,忙打圓場:“小菊,你李叔還是幫了家里不少事,我前幾天下田打谷,磊娃子還是你李叔在照看。”
李老實是孩子王,混到現在,村里大小孩子都歸他管,就連四歲的磊子也要找他玩石子。
農忙時,本就偷懶耍滑的李老實就成帶孩子的了。
牽著老騾子不是在馱糧食,就是在馱孩子。
農忙時小孩子最容易出事,大人干活難免有疏忽,有他這一幫忙,讓其他人放心不少。
王小菊說雞要賣錢,也不是故意讓李老實難堪。
他們這次進山找到一個村,兵荒馬亂的難得來一次彈花匠,果然家家都要彈棉花,翻新被褥。
活不少,但都是別人不愿意干的苦活。
沒有新棉花,都是老被褥。
那些被褥是十幾年,幾十年的老物件,硬得像鐵板,臟就更別提了,只有想不到,沒有看不到。
徐根寶和王小菊在口鼻上蒙幾層布都防不住的灰塵。
換成以前,兩人可能丟下不做一走了之。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知道全村就等著看笑話,也就鼓起勇氣干下去。
錢不好掙,村民也沒什么錢,于是說好每翻彈一床收五十文。
夫妻倆從早到晚能彈兩床,算了算,除去棉線成本,余下還有一半純收入。
一連干了二十天,出山時收賬,村民沒錢,每家用雞抵債,一只大肥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