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就是那么回事,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在這方面,上年紀的人觀念基本一致。
只是徐長明感謝過李老實后,從此看見李老實就躲。
因為李老實一見他,就追著屁股喊:“徐老頭,我的牛藥效果好不好?”
這一喊就喊了幾年,直到徐長明壽終正寢,李老實的牛藥再也灌不進才罷休。
當晚修好堰壩,第二天,田貴幾人又開始幫著村民修窩棚。
服徭役時砍伐的樹木現在還堆放在村里,原本是要給江村長用的。
因為都是雜木,修倉房并沒有用上。
現在就拿出來先給受損嚴重幾戶人家使,其中就包括徐長明和秦氏。
秦氏看著自家修整一新的窩棚,再看看旁邊的田貴。
一張臉憋得青一陣白一陣,可道歉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徐長明則徹底啞聲,他還是怕李老實那碗滾燙的藥。
經過這一事,八人組的作用越來越大,威信也越來越高。
修窩棚,修水堰,換成平時都是會引起爭吵不休的大事,可現在這些情況一件都沒有發生。
即便江枝不在,有人輔助,單是二瑞也可以把各種事處理得有條不紊。
暴雨過去,就是最熱的夏季,也是地里苞米,棉花瘋狂生長的時候。
看著莊稼茁壯成長,農人的心情格外高興。
但嫩葉片帶來的快樂不止是人,還有蟲子。
在這時,一種名叫“鉆心蟲”的害蟲也開始猖狂起來。
高溫和高濕,就是玉米螟最喜歡的環境。
第208章 捉蟲
這種蟲的幼蟲喜嫩、喜甜、喜濕、喜暗光。
所以玉米上幼嫩的葉芯、新葉、花絲、雌雄穗、苞葉內甜嫩籽粒、莖稈內部的甜嫩汁液、果穗髓芯等部位都是它的最愛,一到晚上就開始瘋狂啃咬莊稼。
天一亮,不等太陽出來,又會躲進苞米如同大喇叭一樣的葉片心,圈成一團睡大覺。
或者直接順著苞米桿爬下來,鉆進苞米根部的土塊下。
蟲子灰黑的顏色跟泥土混在一起,讓人找不到蹤跡。
為了殺死這種害蟲,打農藥,撒草木灰,農人需要使用各種手段。
這種蟲子也是最狡猾的,一種藥多用幾次就產生耐藥性。
所以,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也是最笨的辦法。
那還是利用天快亮,蟲子還在葉片上啃食時,直接上手捏死,或者抓下來喂雞。
對土地的主人來說,隔著葉片,將一厘米長,圓滾滾的肉蟲捏死很有成就感!
于是,每天晚上都能看見地里火光閃爍,那是家家戶戶打著火把,用長長的竹鉗子抓蟲,跟這小小蟲子搶食。
抓蟲也需要技巧,心細手穩。
因為蟲子一受涼就裝死,瞬間滾落在葉縫里或者地上的泥塊間,讓人無法看見它。
在山上,江枝也在抓蟲。
坡地里除去小部分苞米,大面積都是棉花。
棉鈴蟲也是一害。
它們跟苞米的鉆心蟲是同類,只是棉花沒有大喇叭嫩芯,它們是直接啃食棉花嫩葉和棉桃。
被啃過的棉桃就不再發育,減產在所難免。
小滿爺每天都要在進地打理棉花岔枝時,順帶捏蟲,噼噼啪啪捏得爆響。
可是,大部分蟲子在人還沒有靠近時就掉在地面藏起來。
最后,小滿爺用背簍子把家里的小雞帶去地里。
幾天后,小雞崽就習慣跟人在一起。
當棉葉上受驚的蟲子使用老辦法,想用“滾地碰瓷”來逃生時,就正好落入下方雞嘴。
蟲子是一代一代不停生卵,光捉蟲效果也不明顯。
這里沒有化學藥劑,只能用辣椒水,用桉樹葉泡水來殺蟲。
江枝砍來馬桑樹,利用馬桑根莖葉中的毒素來殺蟲。
直接殺是殺不死的,但能讓蟲子避食,來控制蠶食的危害。
農活就是這樣細細碎碎,做了又像沒有做,永遠沒有盡頭。
暴雨前,江枝把要買材料的消息放出去,誰知木料生意還沒有找上門,之前賣嫩苞米時的商販介紹的牲口販子來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江枝還以為這事沒了下文,不料牲口販子來了,帶來三頭牛,一匹騾子,一筐豬崽,還幾只小羊羔。
全村人都聚集過來,圍著那些牲口打轉。
買不買?
每戶人肯定都想買的。
田貴和徐根有幾人把那三頭健壯的牛犢圍一圈,目光仿佛粘在牛身上撕不下來。
牛販子拍著牛犢的脖子夸贊著:“你們瞧瞧,這是剛八個月的黃牛,養好了到下年正是上套的時候。
腿粗,脖子粗,有精神,以后就是干活的好把式。你們村子不大,有三頭牛就夠用!”
田貴不由自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