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情況?李老實知道嗎?”
“知道的,李叔說,夏家有四人,夏秀才家是渝州府的,十五歲考中秀才……”徐二瑞把李老實打聽的消息全部說了。
李老實就是一個江枝安插在村里的耳報神,什么消息他都能打探到。
夏秀才一家四口,夫妻倆和夏母,另外就是一個六歲大的兒子。
他家之前是渝州府的,有一個妹妹嫁在渝州城里。
因為夏秀才腦子有問題,跟人在學堂大鬧,被教諭以“有辱斯文”為由,扣了秀才每月一斗糙米和二百文錢的廩糧。
沒有收入又要吃藥,一家人在城里過得很艱難,趁著這次流民返鄉,夏母也跟著回鄉下老家生活。
可哪里都不是凈土,老家早就被別人占去。
她們帶著一個精神病人根本就不能進門,混亂中還差點被打死。
在見到兒子離開熟悉的人和地方,情緒明顯穩定很多,夏母索性跟著流民走到這里定居下來。
婆媳倆擅長針線,前些日子在醫棚接做繃帶,漿洗衣服的活計也能換來糧食。
可現在傷兵離開,她們的生活就遇上困境了,現在想試著要種地。
只是這一家子都不是干活的料,聽到需要大家籌錢買種,又沒有人能算賬,夏母就問能不能代筆換糧!
江枝點頭:這個夏母為人倒是豁達,見自己面就說明緣由,也是一個聰明人。
能想到代筆換糧,只是自己那點賬哪里需要人算,有些浪費人才。
其實,她答應夏秀才記賬,也是看出幾家外來戶是有意幫扶。
那些人自家難,還想幫人,想來這家人的情況更難。
自己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任他們去,反正什么都缺,虱子多了不咬人,幾十戶帶一戶問題不大。
從夏母說出來的話,再結合李老實聽到的內容,江枝不難推斷夏秀才發病的原因。
夏秀才十五中秀才,可一直苦讀到現在沒有再進一步。
從最初人人夸贊的天才,變成人人厭棄的蠢才,還有熟人親戚的刺激,于是就精神失常。
范進中舉的瘋癲是樂極生悲,這個夏秀才卻是直接崩潰。
唉!
江枝想到每年高考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壓力太大,有考生也會如此。
“這個夏秀才腦子的問題大不大?會不會影響到村里其他人?”江枝繼續道。
村里都住的窩棚,要是夏秀才情緒失控要玩火砍人什么的,那就需要提前提防。
徐二瑞想了想:“也沒有聽到別人說什么難聽的。
夏秀才偶爾出窩棚走動,不跟人說話,田叔說,就是每天天不亮大聲背詩文吵人。”
說到這,徐二瑞突然語帶羨慕:“夏秀才的兒子才六歲就已經啟蒙,平時跟著他娘和奶干活,遇上他爹清醒一點就會跟著念書。”
“哎!這孩子不錯!”
都說三歲看大,十歲看老。
徐長壽的孫子同樣大,卻只知道搶東西,江枝覺得這孩子懂事。
兩人說著走著,天色漸晚。
翻過一座山頭,就看見野豬從林子里鉆出來,站在路上哼哼唧唧等著。
它現在又大了,已經是一百斤重的大小伙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離開一天就尖叫著黏人。
就連江枝下山,它也只跟上一段就回頭,但會在不定位置出現在江枝回家的山道上。
“佩奇過來!”徐二瑞喊了一聲。
小野豬走過來,用鼻子拱拱兩人。
徐二瑞把自己吃剩下的一小片餅喂給它,再從背簍里取出一根寬布帶給野豬綁在前胸肩胛處。
之所以沒有掛脖子……是因為五花肉長大沒脖子!
掛好背帶,佩奇自動又走到江枝旁邊,“嗯嗯嗯”拱她的手。
“這家伙還真是訓練出來了!”江枝笑著拍拍豬背,順手抓住布帶。
前段時間每天下山干活,自從發現抓住小野豬的背毛爬山要輕快很多,她就縫了這布帶。
把布帶套在豬身上,讓豬拉著自己走,早就習慣背東西的佩奇也很是配合。
若是能蹭點零食吃,那小尾巴就能高興得卷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