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爺和徐二瑞在簡單拼起來的木桶中打谷子,有節奏摔打的動作都是慢八拍。
周圍一群人在津津有味的看,或許也是在回想太平盛世時豐收的場景。
稻子收好,晾曬又出了問題,現在到處都水淋淋的。
本來就窄的院壩被陰雨泡軟,稍微露頭的陽光還沒有把地皮曬干就縮回去。
這在農家是最愁人害怕的事,糧食收回來,不趕緊晾干一旦發熱生芽,一年心血白廢不說,接下來的日子要餓肚子。
今年就完全不用發愁,直接在炕上烘稻谷。
為了糧食,江枝不得不打了幾天地鋪,就在炕下鋪上干草睡覺。
沒想到這幾天烘稻子,把小野豬高興壞了!
它剛被撿回來時,江枝看著可憐就允許住在房里。
于是,每天晚上脫在炕腳的鞋就是小野豬的枕頭。
可早上江枝起來找鞋,通常已經在小野豬肚子下壓成扁平。
這一睡就兩個月,小野豬漸漸長大,江枝就趕它出門。
這家伙睡覺也不老實,打鼾磨牙還能忍受,最不能忍的是要打屁。
紅薯藤紅薯根,吃得多拉得多,一個屁打得九彎十八拐,江枝幾次直接被熏醒,一巴掌拍過去:“五花肉,你太臭了,不許進屋!”
小野豬睡得正懵,被打醒只以為叫自己出門撒尿。
沒辦法,小野豬有固定的廁所,不會弄臟房間,屎尿能忍住。
這屁就沒辦法解決,江枝只能把它攆去藥草棚下的豬窩睡。
小野豬不滿,每天晚上都會拱幾下門,再挨一巴掌才走。
現在,炕上為了烘稻子翻稻子方便,房門為通風排濕也沒有關實。
于是江枝就在旁邊搭地鋪。
可半夜時,小野豬會偷偷摸摸推開門進去,挨著在地鋪的草堆旁邊睡。
它雖然壓低聲音,但打地鋪的江枝還是醒過來,只是裝著沉睡不搭理它。
反正等到天未亮時,小野豬又會偷偷摸摸出去。
江枝晚上裝著不知道,可到白天,就用竹刷子把小野豬從頭到尾刷洗干凈。
能在炕上烘稻谷讓小滿爺和幾個傷兵大開眼界。
向德金反復問過幾次怎樣搭炕,怎樣燒炕:“雖說太硬睡得不舒服,但要是被褥不多的人家,這樣挺好的。”
他是土生土長的巴郡人,從小習慣軟和的稻草鋪床,這樣的土床也是第一次看見。
巴郡到處都是山,燒炕的柴禾不愁,白天人在外面暖和不需要炕,但晚上睡覺躺炕上比屋當中燒一堆火暖和。
而且這烘糧食的作用就更好了,水多的季節,真的是難有一處干燥的地方。
李老實眼珠子滴溜亂轉:“江大嫂子,你一直都用這、這土床嗎?”
對這個“老實人”,江枝一直都不熱絡,哪怕曾經幫過徐二瑞。
這時候見他也好奇土炕,也只淡淡道:“炕也有不好的地方,夏天沒辦法解決。”
不好的地方當然也跟地理位置不同有關,巴郡夏天濕潤悶熱,弄得不好整個炕都是潮濕的。
小滿家的炕在暴雨后因為屋里進了水,炕腳還一直是濕的,后來不得不拆了。
江枝這里的房子位置高,偏干燥,而且夏天的時候經常燒炕來烘烤藥材,所以才保留下來。
李老實嘿嘿道:“江大嫂子不如教教我怎么打炕,要是以后掙錢了分你一半!好不好的別讓人知道就是。”
江枝瞪著他:“你還是想想怎么開荒種地實在點。”
傷兵住的地方是斜坡,只要勤快點,辛苦點,就可以開出一小溜一小溜的坡地,種一些小菜也是可以的。
小滿爺說過讓李老實拿一些蘿卜白菜種子去,在那邊開地種上,這樣跟著向德金幾人混吃混喝時間長不了,以后還得靠自己才能有吃的。
李老實諾諾答應,可已經過去好幾天還沒見動靜。
聽到江枝也提開荒,李老實干笑幾聲就走了。
自己要是愿意種地,又怎么會成懶人,不過到山上來也不是白跑,除了混些吃喝,他還想學認草藥,可江婆子不教。
不過,在江枝放藥的閣樓里,李老實看見兩種熟悉的草。
原來那些隨處可見的野草就是藥材,他瞬間感覺自己失去了百兩銀子。
等李老實想要再看,卻被小野豬又頂又咬的趕走。
木閣樓下就是小野豬的豬窩,除去自家三人,不許其他任何人靠近木閣樓,就連小滿都不可以。
李老實被打發走,旁邊向德金有些尷尬,他剛才也在想著能不能把土床這方法教給別人。
不過他還是開口道:“江嬸子,醫棚里冬天沒辦法燒炭烤火,要是有這暖炕躺著就舒服了,能不能讓醫棚修炕?”
現在可沒有福利救治機構,那些傷兵靠的是各個將軍自己的土政策。
醫棚住的是油布搭的大棚,一張大木板上鋪上被褥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