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煞人。
終于外面喧鬧漸漸消失,有腳步聲往這邊來。
徐二瑞敲門:“娘,巧云,快開門,我回來了!”
江枝過去開門,開口就問:“來了多少流民,剛才都干啥了?”
徐二瑞看見屋里有火,就在邊上烤手:“娘,是流民來了,還搶東西。”
這不就是廢話嗎,小滿來時就說過。
知道這個徐二瑞老實,江枝只能等他慢慢說。
她表面冷靜,心中卻突突跳個不停。
生在和平年代,這種情況誰也沒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只能靠直覺和常識去推測。
巧云把火堆邊的滾水倒一碗給徐二瑞,也催促他說發(fā)生了什么。
徐二瑞喝一口水,趕緊道:“外面來的流民有二十幾個,他們先是要喝水,接著要有才叔拿糧給他們做飯,有才叔家沒答應(yīng),兩邊就打起來。
那些流民還差點燒房子,不過我跟小滿到時,有才叔他們?nèi)艘捕啵呀?jīng)將流民趕走了。”
“這些流民真是可惡!”巧云低低說一句。
江枝沉吟不語,徐二瑞口中的有才就是白天偷東西的那幾戶。
仗著自家人多,都是精壯漢子沒有將流民放在眼中。
有流民敢搶他們?
現(xiàn)在流民是要變暴徒,離失控不遠了,再繼續(xù)輕視要吃虧。
徐家村這一晚異常平靜,又很不平靜。
大概是真正感覺到流民沖突起來的可怕,剩下的人都睡不著,隨時有人打著火把四下查看。
小滿又跑到江枝家來,說爺爺愿意上山,明天就走。
等到天亮,村里冷冷清清沒有炊煙,江枝一家也要離開了。
東西全部帶上,巧云也要同走,她懷孕五個多月,自己拄著木棒爬山。
徐二瑞一個人搬幾個大背簍,只能一趟趟的來回跑。
遇上危險的山路,還需要江枝搭一把手才能過去。
上山的人還有小滿和小滿爺奶。
小滿背著是一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艱難往山上爬,看那雙幾乎拖在地上的腿,應(yīng)該是他癱瘓在床的大哥。
兩個老人分別扛著包裹,就連那個小女娃都背著自己的東西。
只是上山就這樣艱難,要想逃荒就可想而知了。
除去他們,還有其他躲起來的人家也陸續(xù)上山,此時沒有人說話,每個人心情凝重。
無論是逃去其他地方還是上山,都是放棄自己的家,誰都好不起來。
大家同樣走走停停,因為每家的窯口和炭棚都在不同位置,走一段就需要各自分路。
江枝家的位置最高,將全部家當(dāng)搬到自家炭棚后,大家才長長舒一口氣。
村民上山難,那些流民上山就更難,只需要居高臨下用石頭砸,就可以將人打下去,待在上面暫時安全。
當(dāng)然,若戰(zhàn)亂持續(xù)上幾年,大燕就再無寧日,在哪里都一樣。
三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慘了,先得休息再干活。
昨天晚上烙的粗糧餅和烤的紅薯就派上用場。
巧云從旁邊收一些樹葉干枝,又在避風(fēng)處用三個石頭支起鍋灶,接來山泉水燒開湊合一頓。
環(huán)境雖然簡陋了些,可三人都吃得悠閑,比在村里提心吊膽強。
填飽肚子,精力也緩過來,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修整炭棚。
今天晚上需要在山上過夜,露天待著就難熬了。
徐二瑞從旁邊找到一些以前剝下來的樹皮,又從山崖邊割些茅草搭配著用。
雖然這些草在外霜露幾個月,葉子已經(jīng)朽碎,不適宜蓋房,但粗桿也總好過漏風(fēng)漏雨。
前一天清掏過的水塘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落葉,巧云在旁邊將鍋碗瓢盆取出來,一件一件清洗,再放到充當(dāng)櫥柜的簍子里。
上山能攜帶的東西有限,家里的桌椅板凳和木床沒辦法搬走,現(xiàn)在棚子里除了幾床被子就是光禿禿的泥地。
趁著徐二瑞兩人在那邊修棚,江枝獨自走進旁邊的青崗林。
這里有厚厚落葉,她準(zhǔn)備收集一些干凈的葉子用來鋪床,再撿一些好引火的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