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
在木板旁邊,擱淺著小木船,應該是亞蘭伊戈港漁民出海的船只。
他聽黛西說,下午會有其他地方的船只送貢品過來,至于具體時間,她們不知道。
其中,黛西說了很重要一個信息。
“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國家叫做東方,還是從哪個海村出來的,據說可有名了。”
莊白慈心中有了猜測,但他仍舊等著對方過來才能確認。
亞蘭伊戈港死寂。
房子內陸陸續續出來幾個小孩,他們膽戰心驚觀察周圍,確認侍衛不再回來后,放下心來。
街道上只有滴答滴答衣服的滴落聲。
不知是誰開頭低聲哭了起來。
情緒如瘟疫般蔓延,小孩沒有忍住,跟著哭了起來。
“我要爸爸——”
“我要媽媽——”
“不準哭!”一個十四歲的女生站起來,她皮膚較深,棕色短卷發,眼睛格外亮,“媽媽會回來的。”
“現在快到吃飯時間了,大家該餓了吧。”
她說到這里,有個小孩子摸摸自己的肚子,點點頭。
“我那里還有幾個面包,我們一起分著吃。”
女生穩住情緒,等她轉過身,抬手快速抹去眼角的眼淚。
現在她是頂梁柱,不能慌。
如果……圣子哥哥在就好了。
“大家都在這兒,正好。”
隨著女生的念頭起,她似乎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
女生猛然轉頭。
在昏暗臟亂的巷子中,何瑾祈一身白衣在其中無比顯眼。
他頭發半扎,隨著他微微低頭的動作,一小束落在身前,他笑著,帶有圣潔的光輝。
就如同他的身份。
像圣子悲憫世間疾苦。
何瑾祈看著面前的小孩子們,“不需要我來找你們了。”
女生沒有忍住,抽噎一聲,跑了過去,其中小心翼翼跨過水洼,不讓臟水沾染到了何瑾祈的衣服。
她跑到何瑾祈面前,最后只是克制的把臉靠在何瑾祈的手背上。
“烤好的面包還熱著,大家分下去,不夠的話,我再去拿點。”
何瑾祈把手中的籃子遞給了最近的小孩子。
有了吃食,他們哭鬧聲也小了不少。
“謝謝圣子哥哥。”
小孩們手拿著暖和的面包條,是他們沒有吃過的面包款式。
甜甜的。
還帶有淡淡的果香。
他們吃的很慢,猶如珍饈舍不得吃完,等著香味在口腔中散去,他們才不舍地咽下去。
“朱莉。”何瑾祈感受到手背上的濕潤,便蹲下來,絲毫不在乎地面上的污跡,平視著面前的女孩,用另一只手撫摸著她的頭發,“發生了什么?”
“媽媽被教廷的人捉走了。”
“亞蘭伊戈港。”朱莉沒有忍住喉間的哽咽,“沒有人了。”
何瑾祈動作頓住。
“我很抱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哀傷如潮水漲了上來。
“圣子哥哥,你能把我們的媽媽救出來嗎?”朱莉擦掉臉上的眼淚,眼神真摯。
她們討厭教廷和皇室,無比厭惡,是她們一提起,氣憤到胸口沉重,無法呼吸,可在讓她們惡心的群體中,卻出現了真正關心子民的圣子。
圣子沒有皇宗貴族那般高調恣肆,反倒喜歡和國民打成一片,一視同仁。
朱莉會因為圣子一個人,減少了對貴族跋扈的刻板印象。
“抱歉。”
何瑾祈面對她們的境遇,他能感同身受,卻什么也不能做。
“我的身份太低。”
教廷的地位比皇室還要高,真正在高位的,不是皇帝,而是教皇。
皇帝都不敢隨意叫喚,何況是他。
他只是有名無實的皇室招牌罷了。
“沒關系的。”朱莉眼神黯淡下來,依舊扯著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媽媽不會有事的,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不知是安慰何瑾祈,還是安慰自己。
接著,她語氣茫然:“為什么,是我們遭遇這些痛苦?”
何瑾祈心一下鈍痛起來。
他明白這個問題的回答,可他不能說,也說不出口,只能抱著朱莉,給她無聲地安撫。
何瑾祈不能待太久。
他簡單寒暄問候后,便離開。
在離開時,巨大的海水拍浪聲傳了過來。
何瑾祈往那邊看過去,只能看到迎風飄揚的船帆。
這是,有人來了?
半小時前。
港口處站有不少人,身上的白金色的衣服隨著海風飄揚起來,頭上繁奢的帽子一個比一個高,站在一塊,猶如身形不一的電線桿。
莊白慈盤腿坐在屋頂上,他用煙囪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