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可見度太低,連燭光都只能照到分寸之地,全靠莊白慈憑記憶走過。
等到了一個岔路口,莊白慈停住。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但莊白慈記得這兒是直走不存在拐彎。
強制他們分開嗎?
莊白慈開口對沈羨安說:“你往哪邊走,我走另一邊。”
沈羨安經過上次遇到的事情后,對女鬼產生了心理陰影,不過他還是懂得這些終究會遇見,他可不能總靠別人。
“隨便。”沈羨安身形比較瘦削,有種學校里面的理科學霸的氣質,“我走哪邊都行。”
說完,他自己往右邊的小道走去。
“感覺不對提高警惕,別被鬼勾了魂。”
莊白慈能給的提示也給了,現在只能靠沈羨安自己的造化。
“希望還能再見。”沈羨安向莊白慈揮手。
莊白慈走的是左邊的小道,他走了幾步往后看,大霧掩蓋住他身后路。
他走了幾步,又聽到了歌聲。
這一次的歌詞多了不少。
“初相遇,初相識,一眼情定執手望。”
“沁兒鬧,知郎笑,結發夫妻把誓言。”
“少爺令,婆婆應,苦做鴛鴦被棒打。”
“苦知郎,哭知郎,沁兒在這等人瞧。”
“檀郎成尸骨,妾身隨郎去。”
“卻成蘇府鬼,淚眼隔欄望。”
莊白慈越往前走,歌聲也越發清晰,直到察覺有人到來,聲音停住,又歸于寂靜。
霧散。
在莊白慈面前,是一間小院偏房。
偏院的構造讓莊白慈知道這就是白天看過的廢棄的小院子。
只是目前的小院和之前的有很大區別。
白天長滿雜草的小院,如今被打掃地干干凈凈,小池內還有蓮花,樹上的梅花也開得正艷。
蓮花和梅花不是同一季節能長出來的。
莊白慈注意到這個奇異點,他走過去,用手摩挲了梅花花瓣。
沒有花瓣的細膩,而是沙沙的粗糙手感。
他霎間就明白了。
那嬌艷欲滴的花朵全是紙做的!
小池內還有浮在水面的魚。
小巧可愛,可細看,魚群佁然不動,魚鰭也沒有張合。
這些魚也是假的。
莊白慈從小池邊站起來。
房間內騰地一盞紅燈照射在紙窗戶上,在窗戶中心坐著一個女人,她似乎在提筆寫著什么字。
女人低聲的哭聲依舊能聽得清楚。
莊白慈走到紙窗戶面前,抬頭看著那個身影,在她的嗚咽聲中還能聽到簡短的幾個字。
“知郎……”
木門緊閉,卻未上鎖。
“嘎吱——”
木門推動的聲響讓女人停住了歌聲,莊白慈下意識往窗戶那兒瞟。
寫字的女人抬起頭來,隨即,燈光滅了。
莊白慈腳下的步伐仍舊不停。
進門的桌子上靜靜擺放著一支白蠟燭,他不知道是不是人燭,仍舊還是用火折子點燃。
微乎其微的火光還是能照亮小部分區域。
里面的裝飾也一塵不染,似乎真有人在這兒住著。
他繼續往里走。
女人剛剛坐著的地方是梳妝臺,女人不見了,她寫的東西還在。
莊白慈彎腰查看。
血色的字跡鋪蓋整張白紙,內容只有反反復復的——“知郎”。
字字泣血。
莊白慈提起紙張聞了聞。
沒有血腥味,是紅墨水。
莊白慈看向身后的木床,上面的被子折疊整齊,不像是沒有人住的樣子。
只是……
莊白慈抬頭看向面對床頭的梳妝鏡,他站的這個角度,銅鏡剛好把木床照應在里頭。
他眼神一凝。
銅鏡內,他床邊坐有一個穿著婚服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正眼神直直地看著莊白慈后腦勺,笑容揚起。
第92章 孔雀東南飛(19)
莊白慈回頭望過去,床邊并沒有人。
四周寂靜無聲,周圍的活物只有莊白慈一人,他身邊是否還有其他生物,那就不確信了。
莊白慈并未感覺到不適,他平靜地走出房間。
外面的霧濃稠起來,如同百萬大軍包圍這個小小的偏房院子。
在白霧中,槐樹上似乎隱隱約約吊著人,身上的衣服隨著風飛揚。
莊白慈走向那塊地方,他往前走一步,自己肩膀上的重量也加重幾分。
有東西靠在他的肩膀上。
莊白慈這么想著,并未出聲,繼續往前走。
那個吊死的人是穿著紅色喜服的女人,頭上戴著鳳冠,用一條白綾結束了她的生命。
槐樹樹枝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