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的秘密要查,那千年狐精可還要不?”墻頭突然有人悠悠的道,“若是不要,讓我早早提回去剝了皮吃了。”
方多病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只見庭院的墻頭坐著一位粉嫩的胖子,生得就如一個小饅頭疊在一個大饅頭上那么渾圓規整,這胖子背上背著個胡琴,手里捏著只渾身長毛的東西,看那東西軟軟的一動不動,也不知給捏死了沒。李蓮花卻對來人文質彬彬的微笑,好似他一直這么知書達理似的,“邵少俠。”
方多病一聽“邵少俠”,哦的一聲恍然大悟,這人就是萬圣道封磬的弟子邵小五,那個早就知道師父不是東西師妹和人私奔卻故意裝作不知的奸人,“你原來是個胖子。”
那白里透紅的胖子慢悠悠的坐在墻頭,“‘多愁公子’方多病好大的名氣,原來卻是個瘦子。”方多病哼了兩聲,望天翻了個白眼,本公子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豈可與一兩個饅頭一般見識?他故意并不生氣,對著邵小五橫豎多看了幾眼,“邵少俠好大的本事,不知前來景德殿有何貴干?”
邵小五大喇喇的看著方多病,也橫豎瞧了他幾眼,搖了搖頭,“你這人俗、很俗……”他突然橫袖掩起面一笑,尖聲怪氣的道,“人家本名叫做‘秀玉’,你若不愛叫我少俠,不如叫我秀玉。”
方多病“咳咳咳”連嗆了幾口氣,一口氣倒抽了差點噎死自己,李蓮花一旁掩面嘆道,“你若想叫他胖子,何必叫他少俠。”方多病好不容易一口氣轉回來,邵小五哈哈大笑,從墻頭一躍而下,“看他這般瘦,我要是多氣他幾下,豈不是要氣死了?”方多病一旁陰陽怪氣的細細道,“秀玉啊~~~不知姑娘突然翻墻進來,所為何事?”
邵小五的胖手指著李蓮花的鼻子,“是他說要在這里做法,叫我幫他逮一只千年狐精進來充數。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逮到一只,他見了你之后卻把我忘了。”方多病涼涼的道,“我說六一法師如何法術通神,卻原來早有個托。”
李蓮花面不改色,溫文爾雅的微笑,“先喝酒、喝酒。”他把那貢給“千年狐精”的酒壇拍開,倒了三杯酒。邵小五毫不客氣的喝了,舌頭一卷,嫌惡的呸了幾聲,“太辣。”方多病斜眼瞅著他抓住的東西,“這狐精是個什么玩意兒?”
邵小五把那東西丟在地上,“李蓮花叫我去幫他抓狐貍,我在山里正找不到什么狐貍,突然就抓住了這玩意。”李蓮花托腮看著那毛茸茸的東西,方多病嫌棄的看著那只狐精,“這……這分明是只狗。”
的確,被邵小五丟在地上,四肢綿軟快要咽氣的東西渾身黃毛,分明就是只狗。
還是只狗相齊全,生得一副土狗中的土狗樣的……土狗。
李蓮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臉頰,方多病喃喃的道,“這……這千年狐精莫非與狗私通了……”邵小五神氣活現,毫無愧疚之色,“想那千年狐精愛上勞么子趕考書生都是會變化成美人的,那這只千年狐精愛上了一只母狗,豈非就要變化成一只土狗,這有什么稀奇的?”方多病喃喃的道,“糟糕、糟糕……這千年狐精非但是一只狗,還是一只公狗。”
“咳……”李蓮花對著那快咽氣的千年狐精思索了良久,終于咳了一聲,“聽說那野生的土狗,鼻子都是很靈的。”方多病正對著那只死狗喃喃說話,突然抬起頭來,“你說什么?”邵小五的眼睛也突然亮了亮。李蓮花慢吞吞的道,“我想——如果這只狗能帶我們到魯方得到衣服的地方,說不定……”方多病眼神大亮,跳起身來,“極是極是!狗鼻子是很靈的,而那件衣服在我那里,如果這只狗能找到那衣服原先是在哪里,說不定就能知道那隱秘是什么!”李蓮花斜眼瞅著他,“不過……”方多病仍在欣喜若狂,“我這就去拿衣服!”李蓮花仍道,“但是……”方多病不耐的道,“如何?”李蓮花道,“至少這只狗先要是只活狗,才能試試它能不能找到地頭。”方多病一呆,低頭看那狗。
只見那狗舌頭軟癱在一旁,狗目緊閉,渾然一副已經得道升天的模樣。邵小五捧著那盤蹄髈坐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吃得咋咋有聲。方多病大怒,一把抓住邵小五,“你這胖子,你怎么把它掐死了?”邵小五滿口豬肉,含含糊糊的道,“李蓮花只要我抓千年狐精,又沒說要死要活的,老子已經手下留情,否則頭擰斷了也是千年狐精,還看不出那是只狗呢!”
方多病抓著邵小五不放手,卻聽身后有聲音。
“噓、噓噓……”
他一回頭,只見李蓮花拿了根骨頭,蹲在地上,用那骨頭在死狗的鼻子上擦來擦去,不住吹口哨。邵小五睜大眼睛,方多病皺著眉頭,只見那只分明已經升天的“千年狐精”突然一個鯉魚打挺,飛身躍起,叼住李蓮花手里的骨頭就想往草叢里鉆——不想對手厲害,那骨頭在手里就如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敵不動、我也不動——那只“千年狐精”使盡全身力氣,狠狠咬住那塊骨頭,肉不到嘴里決不放棄!
邵小五與方多病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出妖狐尸變,李蓮花紋絲不動的微笑與狐精千變萬化的姿態一般驚悚,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