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飛點了點頭,“揚……”他突然頓住,過了一會兒淡淡的接下去,“……確是一流,我傷勢無礙。”李蓮花欣慰的道,“雖說如此,還是靜養(yǎng)的好,能不與人動手就不與人動手。”展云飛卻不答,反問,“我的劍呢?”李蓮花道,“太沉,我扔了。”展云飛雙眉聳動,淡淡的看著李蓮花,過了一會兒,他道,“下一次,等我死了再卸我的劍。”李蓮花張口結(jié)舌,惶恐的看著他,展云飛目中的怒色已經(jīng)過去,不知為何眼里有點淡淡的落寞,“有些人棄劍如遺,有些人終身不負(fù),人的信念,總是有所不同。”李蓮花被他說得有點呆,點了點頭,“我錯了。”
“死蓮花,”方多病看著自己的袖子發(fā)了半天呆,終于回過神來,“頂上那個洞還能回去嗎?我看從地底下另找個出口好像很難,這地下古怪得很,既然天亮了,外面的毒霧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散了,要離開應(yīng)該也不是很難。”李蓮花道,“是極是極,有理有理,我們這就回去。”他居然并不抬杠,方多病反而一呆。展云飛也不反對,三人略略收拾了下身上的雜物,沿著昨日奔來的道路慢慢走去。
通道里依然一片安靜,昨日逃得匆忙,今日通道中似乎是亮了一些,除了天亮之外,通道深處似乎燃有火把。走到昨日那洞口下方,竟然還是空無一人,李蓮花抬起頭來,頭頂上那不大的破口光線昏暗,不知上頭還有些什么,方多病躍起身來,仗著他那身嬴珠甲就要往上沖。李蓮花驀地一把拉住他,“慢著。”
方多病疑惑回頭,李蓮花喃喃的道,“為什么不封口……”展云飛也很是疑惑,敵人自地洞躍下,隔了一夜,非但沒有追兵,連洞口都毫無遮攔,這是為什么?是因為上面有更多埋伏嗎?李蓮花游目四顧,朦朧的光線之下,只覺溶洞上層四周凹凸不平,布滿黑影,突然引燃火折子,往溶洞四壁照去。
火光耀映,溶洞四壁上的陰影清晰起來,方多病目瞪口呆——那是一層密密麻麻的菌類,蘑菇模樣的東西,柔軟的蓋子重重疊疊,一直生到了昨夜打破的那洞口上去,一夜功夫也不知長了多少出來。李蓮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蘑菇……”方多病看著洞壁上許許多多的蘑菇,莫名其妙,“長在洞里的蘑菇倒是少見。”展云飛皺眉看著這些蘑菇,沉吟良久,“這些蘑菇生長在通風(fēng)之處,你看凡是有洞口的地方,越靠近通風(fēng)口蘑菇長得越密,但不知這些東西是偶然生長在這里,或是什么毒物。”
“這洞口不能上去。”李蓮花突然道,他一把抓住方多病和展云飛,“快走快走,這地方不能久留,這東西有毒。”方多病和展云飛吃了一驚,三人匆匆忙忙自那地方離開,沿著昨天鐵籠滾下去的路筆直走到方多病取水的湖邊。
這是個很深的地下湖,水色看來黝黑實則很清。
在湖的東邊累積著數(shù)以千計的將軍罐,如果每一個罐子里都有尸骨,那湖邊至少堆積了上千具尸骸。放罐子的土堆被人為地挖掘成梯形,將軍罐就整齊的羅列在一級一級如臺階般的黃土上。
臺階共有九層,每一層整齊堆放著一百九十九個罐子,有一層少了一個,正是被方多病抱走,九層共有一千七百九十一個。每一個罐子都蒙著一層細(xì)膩的灰塵,顯然自被放在這里之后,并沒有被動過,這雖然是個溶洞,卻有許多通風(fēng)口,自然遍布塵沙。
而那個射出無數(shù)暗器,稀奇古怪的鐵籠就靜靜躺在湖邊的淺灘里,地上四處都是它射出來的黑芒、短箭和毒針。方多病抓了抓頭,“奇怪,這地方這么大,竟然沒半個人在,有一千多具尸骨的地方怎么也算個重要的地方吧?怎么會沒人?”
“看來不是因為這東西掉下來所以才沒人。”李蓮花慢慢走過去看著那古怪的鐵籠,“你看它射出這么多暗器,一路下來卻沒有半具尸體,也沒有半點血跡,顯然昨天它滾下來的時候這里就沒人。”展云飛舉目四顧,“如果說昨夜我們找到的洞穴那邊之所以沒人,是因為那邊到處長滿了毒菇,那這邊沒人——難道是因為這里也有什么毒物?”李蓮花嗯了一聲,仍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鐵籠。
在這個時候,他才當(dāng)真看清了這是個什么東西。
這東西很像一張椅子,之所以被當(dāng)做個鐵籠,是它在椅子上頭還有個似傘非傘的擋板,左右各有兩個像輪子的東西,但普通輪子是圓的,這東西左右兩側(cè)卻是一大一小兩個八角形的怪圈。通體精鋼所制,四面八方都有開口,因為方多病那揮笛一擊,它已炸裂外層鐵皮,露出內(nèi)里那一層狼牙似的鋼齒。因為摔得重了,那椅座扭曲破裂,座內(nèi)一層一層一格一格全是放各類暗器的暗格。
“死蓮花,小心!”方多病驀地一聲大喝,撲過來一把把李蓮花拖出三丈來遠(yuǎn)。展云飛一掌拍出,只聽轟然一聲巨響,水聲如雷,李蓮花抬起頭來,只見漆黑的水潭中一個什么東西掉頭游過,潛入深深的水中。
“那是什么東西?”方多病失聲道,李蓮花道,“蛇。”展云飛深深地吸了口氣,“是一群的蛇。”
只見潭水中漸漸涌起波浪,方才掉頭而去的東西繞了一圈又游了回來,水中緩緩有數(shù)條黑影隨之浮起,但見鱗光閃爍,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