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在房中環(huán)目四顧,方多病方才在說什么他就當(dāng)半句沒聽到,蘇小慵靜靜躺在床上,兇手殺人的方法瘋狂而簡單,卻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將棉被壓在蘇小慵身上,小桃紅透過棉被刺入蘇小慵體內(nèi),兇手和蘇小慵之間并未接觸,而且血跡也不會噴濺到身上。小桃紅被棄之地上,兇手并未帶走,殺人手法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卻是不知究竟是誰……看似無論是誰,也不會做出如此瘋狂之事。“昨日深夜,大家究竟在做什么,定要好好問問。”他喃喃的道。
小青峰。
野霞小筑。
喬婉娩和肖紫衿默默對坐。他們成婚已經(jīng)四天,殊無歡樂之態(tài),喬婉娩心神不定,肖紫衿雙眉之間隱隱約約帶著一層殺氣,兩人靜坐著,卻是各想各的心事,貌合神離。過了許久,喬婉娩突然道:“我還是不信,‘冰中蟬’只有揚(yáng)州慢能救,如果不是他……他還活著,我……我怎能活到今日?什么洞房花燭就能解毒,那江湖上無稽之談,我……我怎會相信?你是不是騙了我?”她低聲重復(fù),“你是不是騙了我?”肖紫衿緩緩的道:“我平生不屑騙人,怎會騙你?相夷已經(jīng)死了十年了,他墳上青草年年是你親手拔去,你怎能不信?”喬婉娩驀地站起,“那……那墳里沒有他的尸體!他跌進(jìn)海里,我們什么都找不到……”肖紫衿雙眉聳動,“不錯!他跌進(jìn)海里我們什么都找不到,他早已尸骨無存,早已死了,死人——死人是絕計不會復(fù)活的!”喬婉娩顫聲道:“可是……可是……”肖紫衿猛地將她抱入懷中,親了親她的面頰,啞聲道:“他真的早已死了,婉娩,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我……我是不會騙你的。忘了他吧,他當(dāng)年不曾用心待你,你何必為他如此?我會讓你下半輩子快活無憂,決計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你難道就不會為我們往后的日子想一想么?”喬婉娩呆了一呆,雙手抱緊自己的身子,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眼淚,“紫衿,那是我上輩子欠他的……欠他的……”肖紫衿吻去她的眼淚,沙啞的道:“我是這一輩子欠你的。”他再吻上喬婉娩的紅唇,纏綿了一陣,低聲道:“婉娩,我從不騙你,他真的死了,他絕對……”喬婉娩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肖紫衿余下幾個模糊的字眼她沒有聽清。
婉娩,我從不騙你,他真的死了,他絕對……是要死的。
武林客棧。
方多病和李蓮花微略商量了一陣,將尚留在客棧內(nèi)的幾人分開來詢問。此時尚留在客棧中的人是:梁宋、楊垂虹、龍賦婕、康惠荷、關(guān)河夢,以及李蓮花和方多病自己。聽聞蘇小慵被人所殺,眾人都覺驚駭,昨夜客棧中風(fēng)平浪靜,無人自稱聽到奇怪的聲息。武林中人,本自刀頭舔血,為人所殺并不奇怪,奇的是并非死于堂堂正正的博殺之間,卻無聲無息的被亂刀刺死,蘇小慵的慘狀,未免讓人嗅到絲絲瘋狂的氣息。
“昨夜天黑到天亮,梁兄都在做些什么?”方多病坐在梁宋對面,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枺盀楹瘟盒值摹L(fēng)塵箭’會插在蘇姑娘身上?不知梁兄作何解釋?”梁宋本來見到那“風(fēng)塵箭”插在蘇小慵尸身上就滿臉驚駭,被方多病這么一問,更是神情繃緊,“昨夜我一早就上床睡了。”方多病大是奇怪,半晌道:“昨夜你明明和我聯(lián)句聯(lián)到三更半夜,哪里上床睡了?你昏了頭么?”梁宋一呆,“正是、正是……昨夜我是和楊兄和方公子聯(lián)句……”他神思不定,自從見了那風(fēng)塵箭后便神情恍惚,方多病皺眉問道:“難道是你殺了蘇小慵?”梁宋大吃一驚,“不不,不是我、當(dāng)然不是我……”方多病怒道:“你一會說在睡覺,一會說在聯(lián)句,難道昨日聯(lián)句之后,你便悄悄殺了蘇小慵?”梁宋連連搖頭,“不不不,方公子你可為我作證,昨夜我確實和兩位聯(lián)句,直至深夜,我和你出門之時都已過了三更,怎有時間去殺人,又怎么能殺人殺得無聲無息?再說就算有仇人,我也定要按照武林規(guī)矩……”方多病嘿嘿一笑,“不必說了,昨夜你我走的時候是三更過后,距離天亮尚有一個時辰,要殺人綽綽有余。定是你在婚宴上盜取了小桃紅,潛入蘇小慵的房間將她刺死,然后在她身上裝模作樣插了自己的風(fēng)塵箭,妄圖證明是有人栽贓嫁禍給你……”梁宋臉色尷尬,“方公子!”方多病道:“我說得不對?”梁宋苦笑,沉吟良久,“蘇姑娘確實不是我所殺,只是……只是……”方多病問道:“只是什么?”
“昨夜三更之后,我的確是看到了些東西,”梁宋道,“我看見了兇手。”方多病奇道:“你看到了什么?”梁宋沉吟了半日,“昨日夜里,我從楊兄房中出來后不久,我聽聞有夜行人自我房上躍過,身手矯健,武功不弱,手里尚提著一柄長劍,我覺得來者不善,于是開弓射了一箭。”方多病一怔,“你是說那支箭是你射出去的?可是怎會插在蘇小慵身上?”梁宋搖了搖頭,“對于此事我也十分奇怪,昨夜我射了那一箭之后,那夜行人很快隱去,我心里存疑,在客棧四下走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那夜行人的蹤跡,倒是看見……看見……”方多病問道:“看見什么?”梁宋低聲道:“我看見龍姑娘從關(guān)兄的房間開門出來。”方多病大奇,“龍姑娘?龍賦婕?”梁宋點了點頭,臉色甚是尷尬,“昨夜我只當(dāng)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