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雪皺眉聽著,想了許久,“姑且算是有些可能……如此也可解釋,為何董羚的衣裳被人換過,如是經過煙囪,董羚的衣服必定沾了廚房特有的油污。”李蓮花微微一笑,“如此推測,是因為院中花樹尚有摩擦痕跡。金元寶只當如是董羚失蹤,他一旦偷走‘泊藍人頭’便可推在董羚頭上,不料金滿堂一發覺董羚失蹤,卻立刻回房,守在‘泊藍人頭’之旁。金元寶沒有機會下手,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讓金元寶意想不到的事情……”
“董羚復活了?”方多病開玩笑,“尸變?”李蓮花露齒一笑,“不錯。”方多病嚇了一跳,“真的尸變?你莫嚇我。”李蓮花指了指窗外遙遙對著的金滿堂臥室,“這個廚房的煙囪很高,高得過廚房煙囪,又能順利讓董羚的尸體出來的高度,在四丈左右。通觀整個元寶山莊,如此高度的花樹,只有兩棵,一棵就在廚房之后,另一棵卻在金滿堂臥室前面。金元寶拉的鋼絲橫過一個小院,他無法將鋼絲縛在完全相同的高度,縛在金滿堂房前的那端明顯低了,如此這根鋼絲就不是平的,董羚被吊在上面,停留了一段時間之后自然會往比較低的一段滑下……”話說到這里,聽者幾人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想及那時情形,委實恐怖得很。
李蓮花卻越是微笑得心情舒暢,“然后金滿堂趕回房間守衛‘泊藍人頭’,突然從窗口看見了十分可怖的一幕——表情猙獰可怖,吐出舌頭的董羚一身斑斑點點,雙足離地,緩緩向他這邊飄來……”關河夢心頭砰砰直跳,“如是他本來氣血有病,如此一激,突然中風而死,十分正常。”李蓮花頷首,“于是金滿堂意外而死,董羚掛在鋼絲之上,雙足在草地上掠過兩道古怪的擦痕。”方多病長長吐出一口氣,“所以金滿堂也死了……嚇死他的東西居然就是董羚……”李蓮花繼續道,“金元寶卻一直在等候盜竊‘泊藍人頭’的時機,看到如此情形,他只怕也很驚惶,所以他立刻把董羚的尸體放下,拋棄在草叢之中,剪斷鋼絲割斷麻繩,然后盜走‘泊藍人頭’,裝作大受刺激而瘋癲,準備對當夜之事一問三不知。金滿堂暴斃絕非金元寶本意,如果有人追查起來,說不定就會查到‘泊藍人頭’失竊,而且金府財富名揚天下,金滿堂一死,元寶山莊樹倒猢猻散,他定要有些時間做些逃離的準備,所以對外宣稱金滿堂未死。但董羚的尸體卻已無法瞞過,何況金滿堂的尸臭也要由董羚掩蓋,所以他把董羚的尸身放在金滿堂隔壁。”
“但在金元寶身上,我也并沒有搜查到‘泊藍人頭’。”花如雪冷冷的道,“這番說辭異想天開,雖然解釋得了許多疑點,卻未免沒有旁證。”李蓮花慢吞吞的道:“無論我怎樣猜測董羚和金滿堂死亡的經過,‘泊藍人頭’都沒有外流,都在元寶山莊中流轉,它‘突然不見了’……方多病,”他突然叫了一聲方多病的名字,方多病嚇了一跳,“啥?”李蓮花問:“你如果突然得了長生不老藥你會把它放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說什么花園的地下,床板底下,還是什么花盆里面么?”方多病想也不想,“不會,除非我整天坐在上面,或者直接吃掉。”李蓮花嘻嘻一笑,“所以,性命攸關的東西,不是不得已,金元寶不會讓它離身,但這件東西卻不在金元寶身上,不但不在他身上,他還要去上吊,為什么呢?”花如雪陰沉沉的問:“他難道把它吃掉了?”李蓮花嚇了一跳,苦笑道,“他如果把‘泊藍人頭’吃了定是噎死的。我是說,有別人又把它偷走了,或者搶走了。”
“別人?”方多病奇道,“還有別人?”李蓮花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方多病的鼻子,點了點關河夢的鼻子,點了點花如雪的鼻子,點了點公羊無門的鼻子,再點了點自己的鼻子,微笑道,“有。”
關河夢大吃一驚,驀然失聲道:“你說是我們之中有人……”李蓮花很溫和的道,“我們之中有人看破了金元寶的把戲,奪走了他的‘泊藍人頭’。”方多病提了提公羊無門的左腳,“你是說這個老頭?”李蓮花微微一笑,“嗯……”花如雪突然道,“我也覺得公羊無門十分可疑。”李蓮花啊了一聲,“哦……”花如雪冷冷看著關河夢,“我也覺得你十分可疑。”關河夢又大吃一驚,“我……我……”花如雪充耳不聞,森然道,“你號稱‘乳燕神針’,卻不通醫術……”方多病“撲”的一聲悶笑,差點被口水嗆死,難道世上不僅李蓮花是個假神醫,連關河夢也是個假神醫?李蓮花卻是臉色溫和,似乎并不意外,只聽花如雪陰森森的道:“董羚死尸臉色紅潤,和尋常吊死之人全然不同,他分明死于窒息,你卻并不覺得有疑問。”關河夢臉色一陣發白,花如雪看了李蓮花一眼,李蓮花卻臉露微笑,似乎他其實認出董羚其實早已死于窒息一般,方多病倒是滿臉干笑。只聽花如雪繼續陰森森的道,“我雖然不是精通醫道,但凡是精通點穴之術,無人不知,人頸上并無十數處穴道,公羊無門在金元寶頸上插了十幾支銀針,我是覺得奇怪得很,卻不知你為何不覺奇怪?”關河夢咬了咬嘴唇,“我……”花如雪又道:“金元寶上吊之時,你和公羊無門都在門外,我委實不明白,以關河夢的武功,居然會聽不出身后房屋之中有人上吊。”
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