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將這個沖動壓在了心底。
“……”陶執以為蕭玉折會點頭,誰知道他卻說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話。
“花神常年在幻夢幽谷,審訊魔修興許沒有過經驗。”蕭玉折冷血地露出笑容,眼底卻沒有丁點笑意。
“不妨交由我來?!?
聞言,花神神色愕然了片刻,此話倒也沒有錯,試問除了北衡仙君之外,五界之內誰能讓魔修聞風喪膽?
她稍作思索,便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勞煩仙君了?!?
花神向蕭玉折敞開了所有場所,什么深不見底的幽牢、啖肉飲血的食人花海、生不如死的機關密林……
可是仙君只是說,想在這個洞穴里面親自審問。
花神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地把人帶走,騰出了全部的活動空間,為了不影響他們還特地遣散了附近的侍從。
她略有隱憂地看了洞穴一眼,最后帶著人離開這里。
……
昏暗不明的洞穴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默默相望,連耳畔響起的水滴聲都格外的嘈雜突兀。
蕭玉折打量了周圍的布置,眼神閃過一絲算計,但是很快就掠過了。
他恢復了鎮定從容的樣子,連笑容都回溫了不少,用曾經的語氣輕聲問道:
“如今沒有其他人,你是否應當解釋一下?”
這突然收起來的冷冽疏離氣息,讓陶執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不夜城的時候。
那時候蕭玉折也是這樣,好像什么事都會包容著他。
只不過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人感到費解。
陶執不明所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解釋什么?”
蕭玉折眼神倏然黯淡,眼底的最后一絲耐心告罄。
只要陶執能解釋個中“緣由”,那么他愿意相信那就是答案。
“……”
“啪”的一聲,陶執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推到了石頭上,后背貼著光滑的石頭表面,冷不丁渾身激靈。
“魔界的小少主,不要再裝模作樣了?!笔捰裾圩旖强桃夤闯鲆唤z譏諷的弧度,眼神變得冰冷疏離,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圣尊真是用的好手段,讓你假死進入浮仙宗,從前種種皆是為了接近我,得到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時候,陶執才發現事情嚴重性了。
蕭玉折并非如他想象的寬宏大度,早已與他“冰釋前嫌”,剛才……原來是一直在隱忍情緒。
“真可笑,我竟還想幫你找它的下落?!?
陶執知道他指的是鳳王箭,蕭玉折當初確實許諾,陪他一起找到所有碎片,可是那一切都是在他只是青蓮的情況下。
現在他不僅是朵“假的”青蓮,還是個居心叵測的魔界間諜。
這一幕再聯想到蕭玉折在萬重宗、魔族面前,不顧一切極力袒護他,說過的那番肺腑之言,便襯托得愈發諷刺起來。
陶執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最終還是啞然失聲。
他不敢去看那雙傷心的眼睛,其中充沛的情愫糾葛,簡直就像是一把枷鎖,束縛了自己的手和腳。
從前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再扯一個謊繼續騙蕭玉折,可是現在他卻說不出口了。
“我……我是騙了你,這一點事實沒錯?!彼椭X袋把自己當成鵪鶉,聲音悶悶的:“那你現在是不是想……想殺了我?”
語氣中的畏懼擔憂,絕對的真情實感。
蕭玉折卻冷笑了一聲,聽得陶執背脊骨陣陣發涼,連殺了他都不能解恨,那該是多么深的怨恨?
陶執突然發現蕭玉折很陌生,比起當初在青蓮池初見,還要無情滲人上三分。
就像是這五十年來,他的心臟日夜經受煎熬,在名為恨意的“寒潭”里淬煉得冷硬無比。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呢?
“殺了你未免太簡單了。我曾經發過心誓要與你舉辦合籍大典,現在卻取了你的性命,豈不是成了謀害道侶的毒夫?”
“可我是魔修,你不履行心誓是天經地義。”陶執臉色逐漸飛上愁云,然后握緊了拳頭。
他是在真心思考,怎么不讓自己壞了蕭玉折的名聲。
本以為這么說,對方會高興起來,接下來或許還能茍一茍性命。
可是,蕭玉折卻臉色倏然黑了。
“如果你還想著逃跑,還是省省心思吧。”
“?”
前兩次不過是意外,這次他絕對逃不掉了。
第73章
偌大的石洞內, 仍然回蕩著水滴的聲音。
可是,陶執看不到“生命之源”在哪里了,周圍的景象變成了紫-陽殿內的蕭玉折的寢宮。
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再睜開眼睛就到了床上。
這張床很是熟悉,曾經蕭玉折只讓他化作青蓮, 才能睡在他身側, 兩人也算是“同床共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