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他們下來了!”有人突然出聲道。
果然,不遠處在十幾名白衣弟子的跟隨下, 北衡仙君抱著一個人, 緩緩走了下來。
可是不知為何, 抓住貔貅應該高興, 但是他們之間氣氛明顯很沉重。
本想說些恭喜祝賀的話, 巴結一下浮仙宗,但是此刻連傻子都知道,不適合開口,于是集體啞然。
北衡仙君眉眼間冷意如霜雪,似乎比來的時候更深重了,那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常年不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有人認出來了, 他懷里緊抱著的少年,平時常伴仙君左右,幾乎形影不離。
眾人不禁唏噓, 難道是這名少年出了事?
待浮仙宗弟子帶著一股徹骨寒風走了,他們才紛紛低下頭,互相交流猜測心得。
……
“弟子已經查看過, 青蓮并無生命危險,只是體內少了一魂, 現在無法蘇醒。”車灝面色猶豫地說道。
蕭玉折坐在床邊,目光始終落在陶執臉上。
他的神色太過冷靜淡然了,讓人忍不住去想這平靜的表面下,曾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蕭玉折下意識握緊了陶執的手,“是我的錯,不該讓他一個人……”
“但是,弟子還發現一件事。”
蕭玉折聞聲去看他,神情愈發冷冽:“說。”
車灝將手中的一張黑符,從袖中拿了出來,上面一半被燒毀了,只剩下小半張。
“弟子在青蓮身上,發現了這張‘定音符’。”
空氣中倏然一靜。
蕭玉折將那張符紙攥在手里,轉眼間便碾碎成齏粉,聲音也透著幾分刺骨的寒意:
“我倒要看看是誰,竟敢暗中用定音符……”
車灝也噤聲了,他信心知這定音符的危害,此符不僅可以用在法陣中,還有一種更為陰邪惡毒的用法。
那就是用在人身上。若是那人不設防中了定音符,便會被攫取神智變成廢人,或者流失魂魄,永遠昏迷不醒。
正道之中鮮少有人用這種術法,在魔界之中反而更加多見,這也是他們的“旁門左道”之一。
可不論是誰這么做,都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蕭玉折將外界完全隔絕了,他眼里映著煌煌燭火,神色也染上了些許暖意。
他將那只纖弱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壓抑著愈演愈烈的感情:
“放心吧,好好睡一覺,醒來便與從前一樣。”
車灝眼神閃爍不定,他抿了抿唇,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誰能比仙君還要難以接受呢?
他沒有打擾他們,沉默地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然后望著漫長寂寞的黑夜,兀自嘆了口氣。
……
滿城的百姓都翹首期盼,等待著拯救不夜城的英雄出現,可是遲遲未見北衡仙君尊容現身,連門下弟子也異常的低調。
偶然聽聞小道消息,是個仙君心愛的弟子受了傷。
大家也心情焦急,希望能為仙君“分憂”,所以不時地拿水果糧食上門問候,以表感激之情。
但是,連仙君都束手無策的事,他們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自從上山那天回來,初六便不知所蹤,所以院子里的大小事務,都落到了浮仙宗弟子手里。
竇禎每天代收“謝禮”數不勝數,百姓們的熱情將他淹沒,如果不收下便死纏爛打,不肯離去。
他無可奈何地收下,感謝他們的熱心。
“我曾經見過他們一面,沒想到他竟是北衡仙君……”人群漸漸散去后,有一個穿紅衣的男子,帶著個小廝等候著。
竇禎打量了他一眼,“你是?”這名男子容貌艷麗,舉止是少見的多情風流。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厭竹輕聲笑道。
竇禎微微一愣,臉頰不由得染上紅暈,對方看過來時眉眼含情,有意無意地散發魅力。
厭竹朝小廝招了招手,端上來一個酒壇子。
見他面露疑惑,厭竹氣定神閑地解釋道:“我只是想送上一壇喜酒。如果將來他們結了親,也算是我的一份小小祝福。”
竇禎驚訝地看著這人,聽其話中的意思,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仙君和青蓮的關系。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厭竹沒有再廢話,只將酒壇子留下便轉身離開。
這壇“喜”酒在各色藥材糧食中,看起來非常格格不入,那個紅色的字此刻看起來,卻多了幾分傷感之意。
竇禎嘆了口氣,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仙君此時看到定然觸景生情,不如留到青蓮醒來,再親自交給他吧。
他正想跨進門檻,卻聽到有一頂轎子,在門前停了下來。
“竇小仙師,別來無恙啊。”轎簾掀開后,露出了東方澤的笑臉。
竇禎聞聲回過頭,打了聲招呼:“城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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