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仙君竟然也信這個。
他內心感到復雜,或許是想多了,其實仙君只是重游故地,想再一次體驗過去的感覺而已。
仙君既然有興致,那就寫一寫又能如何?
兩張紙條系著紅繩,被緊挨著綁在高高的樹梢,隨著習習涼風輕輕搖曳,它們在一眾紙條中那么不起眼。
風吹動陶執(zhí)鬢邊的發(fā)絲,他扭過頭看過去,蕭玉折正專注地看著樹梢,眼眸格外深邃。
“你認為這樣做,有用嗎?”
在修真界中也有這種祈愿樹,多得是祈求白頭偕老的道侶去,可是真的能走到最后的寥寥無幾。
無論修為高低,地位尊卑,他們都有無可奈的事情,所以請求天道法外庇佑。
“沒用。”陶執(zhí)看著滿樹的“姻緣”,隨便一陣風或雨都能吹落,怎么會有人相信能愛情“永恒”?
“要是真有用,他們來還愿之后,樹上就不會有那么多‘陳年舊情’了。”
蕭玉折眼眸微黯,周身散發(fā)著涼颼颼的氣息。
陶執(zhí)后背汗毛一豎,及時補救道:“更重要的是相信彼此,坦誠相待,方能走到最后。”
“這么說……”蕭玉折愣了一下,然后說道:“你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是啊。”
陶執(zhí)與他寫下求愿紙條,心里便期待與他攜手余生,現(xiàn)在又希望與他坦誠相待。
蕭玉折臉色微微發(fā)紅,不自然地側過臉,聲音仍然淡淡的:
“不急于一時……”
陶執(zhí)莫名地看著他,由于沒聽清往前湊了些,“為什么不急?”
他的臉突然在面前放大,望著那雙天真澄澈的眼眸,蕭玉折喉嚨滾動了一下,然后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蕭玉折發(fā)現(xiàn)熱度不止上臉,還迅猛地竄上了喉嚨間,讓他有種想俯下身的沖動。
“今夜時間過得很快,我們要抓緊時間,去其他地方看看……”
陶執(zhí)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那雙眼睛看起來就很可怕,就像是誤惹了某種罪惡滔天的兇獸。
他決定不再刨根問底,而是后退了一步,說道:“他們都往那邊去了,我們也去逛逛?”
周圍的行人漸漸冷清,他們往北邊走去了,在不遠處有一條天河,此刻寧靜黑暗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只只漂亮的花燈。
將天河照得如天銀河一般,令人心馳神往。
蕭玉折目光從他唇邊移開,垂下眼眸掩飾了遺憾,他默默拉住陶執(zhí)的手,徑直往樹后走過去。
此時往來行人稀少,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你去哪……”陶執(zhí)想提醒他走錯方向,但是下一刻卻出現(xiàn)在天河附近,原來是蕭玉折趁無人,帶著他遁形至此。
他很快就被眼前繁鬧的景象吸引,炫目耀眼的彩燈一盞盞的,枯燥寂靜的河面仿佛煥發(fā)了生機。
周遭人聲吵鬧,往來頻繁,大家都忙活著自己,當他倆出現(xiàn)在此地,也沒有人去留意。
陶執(zhí)這才松了口氣,心想仙君是不是太“任性”了?在人前動不動就用靈力,可不是嚴肅正經(jīng)的仙君會做的事。
“無須擔心,我施法時他們看不到。”蕭玉折從容地說道。
“仙君英明!”
陶執(zhí)面上歡呼了一聲,然后看向正在放花燈的人,對這一流程仿佛很感興趣。
隨后,蕭玉折從身后拿出來兩盞花燈,將其中一盞遞給了陶執(zhí)。
陶執(zhí)開開心心地接過來,仔細看得時候,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只兔子的形狀。
想起之前在浮仙宗曾打碎過相似的,他心里頓時有些尷尬。
他悄悄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蕭玉折面色如常,好像是根本沒想起來,或者……已經(jīng)原諒了自己。
如果沒人跟他算舊賬,陶執(zhí)就能高興地繼續(xù)玩。
他干脆蹲在河邊,正打算將花燈放下去,但是忽然看到了附近的人,下意識停止了動作。
隔著他兩米外的位置,有一對中年夫妻,丈夫將毛筆遞給妻子,道:“許下心愿吧。”
妻子笑起來很好看,眉眼間皆是溫柔:“成婚時許過幾次也就罷了,怎么能年年都來?”
“我的心愿便是年年陪你。”
說罷,他們將寫下心愿的燈盞,放到了河面上,順著水流飄到陶執(zhí)面前,然后慢慢飄遠了。
“原來要許愿,寫心愿!”陶執(zhí)抬頭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臉上光彩熠熠的。
“嗯。”
蕭玉折眼眸含著笑意,寵溺地揚起了唇。
他看著陶執(zhí)興沖沖接過毛筆,因為動作太快而掉到在地上,撿起來后便準備落筆。
可是,那張可愛的臉上,浮現(xiàn)出疑惑、猶豫。
陶執(zhí)拿著筆僵在半空中,“……要寫什么呢?”
那就……祝愿義父壽與天齊吧。
看著他柔韌的背影,蕭玉折眸光深深,還沒來得及心動,就見他突然低頭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