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執也不是沒見識過“血腥”,不過對于早已知道的結局,也沒覺得有什么意思。
他聽到響聲很大的剖腹、進食的聲音。
等聲音停止了,眼前的視野也明亮了。
小黑狐不知什么時候,抱著初六的褲腿,整個人瑟瑟發抖,而初六看起來也有點不適。
此刻展現在眾人的場景,那血泊之上的尸體消失不見,而血液之中遍布了“涂畫”的痕跡——就像是一個完整的圖騰。
陶執蹲在一邊,“這是什么東西?”
“七十一道法文。”
他聞聲抬起頭看去,蕭玉折目光深深望著前方,對這一片血流成河,也沒有絲毫動容。
陶執想起來那天的宴會,提到過這個東西,不止讓死者死無全尸,還要他魂魄永世為貔貅奴役。
這種邪門法子,真是惡毒至極。
他們這邊忽視了其他人,而初六卻目睹了全程,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人界還有這等高強的大師?
“這是什么法門,怎么做到的?”他臉色有點不好,蕭玉折看起來淡定從容。
這似乎只是雕蟲小技,而他是在大驚小怪。
“記憶溯洄。”
記憶溯洄……初六低著頭若有所思,不可能有凡人能做到這一切,除非他是……是修士。
他沒有立即道出那兩個字,而是對二人多了幾分戒備。
陶執沒去注意初六的變化,問道:“這么做能看到過去,可現在的問題是怎么把它找出來?”
“就是現在。”
蕭玉折兩指并起,指尖旋繞著一抹幽藍色,隨即他動了動手指,幽火便徑自飛向了前方。
在白色的“鼓膜”之上,幽火散發著炙熱的溫度,血泊上的一顆顆血珠,迅速飛起來匯成了一股。
血珠形成了一個怪物的形狀,它焦急地準備逃跑,但是周圍都被白色“鼓膜”覆蓋,只有那唯一的門能讓他逃走。
怪物決定咬緊牙,放手一搏,它放出幾道血刃作掩護,然后越過眾人打算飛出去。
誰知血刃尚未接近,便被幽火燒成了灰燼。
怪物來不及收住腳,在半空中被其中一人攔住了,他認出來正是傷了他的人!
第39章
劍光在半空中交錯, 血珠混著肉塊又一次迸濺出來。
怪物重新變回了一灘血泊,發出短暫的嗚咽后,便魂歸西天, 連血的顏色都變得暗淡發黑。
滿屋的白色“鼓膜”隨著破碎,由此可以確定怪物已經死透了。
太干凈利落了, 連劍身都沒有沾上一絲血。
這樣的劍術, 得練習多少年?陶執嘖嘖稱奇, 不過跟一把冰冷的劍待了幾百年,一個人的心也會變得冷硬。
初六走到血泊旁邊, 蹲下來仔細查看, 然后便驚訝道:
“它……死了?”
便是他再沒有見過世面, 也知道剛才的那一劍, 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 修為必然在元嬰期……不或許更高!
這偌大的修真界,劍修之中這樣的修為寥寥無幾。
然而這個人成功殺了貔貅!初六的心也開始震顫起來,他迅速站起身快步走來,只想確定這件事。
“你殺了貔貅?既然如此,便隨我去城主府,將此事告知城主。”
“如你所見。”蕭玉折道。
他面色激動, 甚至都覺得這是在夢中,“只不過有一點遺憾,不能帶著它的真身回去。”
“是啊, 這家伙作惡多端,應該拿回去鞭尸。”陶執涼颼颼地說了一句。
不過他下意識覺得,他們此行運氣也太好了, 不僅找到了貔貅,還成功把它殺了。
難道是苦盡甘來, 福氣還在后頭?
他剛想也看看血泊有什么特別,就被蕭玉折揪了起來,“都是死人的血,你要看什么?”
陶執縮了縮后脖頸,胃里頓時一陣翻騰。
不看了!他老實搖了搖頭。
蕭玉折轉過身的時候,冷冷瞥了初六一眼,“我們的身份,還請閣下保密。”
初六被看得渾身僵硬,他訕笑著點頭,“這是當然。”
他此刻的想法突然巨變,之前還把蕭玉折當成“眼中釘”,現在不禁為當時的自己捏了把冷汗。
這個人遠非自己所能評判的,但凡走錯一步都可能陷入萬丈深淵。
既然是修士必然對魔修深惡痛絕,到現在還留著自己,想必還有陶先生的原因。
初六又忍不住心里感激,他看了眼陶執的身影,大護法為何命他保護一名修士?
在離開這個房間前,蕭玉折在無人發覺時,藏在袖中的手指動了動,將一絲靈力暗中留在角落。
不過是……小把戲。
他無聲冷笑了一下,貔貅用的是金蟬脫殼之法,既然如此就讓所有人都認為,貔貅死了吧。
反正,最后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