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
兩?人紛紛轉頭去窗外。
軍營士兵穿廊過院,腳下凌風,開?門的?瞬間已跪在謝元貞面前,“朝廷來了人,眼?下人已經到了校場!”
“來者何人?”
謝元貞問,赫連誠坐在內間,同時側過耳朵。
士兵拱手,“五兵尚書尉遲大人!”
尉遲燾。
“動作還真快,”謝元貞吩咐士兵先回營,隨即轉身摁住赫連誠,“扶危,你留在此地。”
尉遲燾有皇命在身,赫連誠卻不是,若是叫尉遲燾知道赫連誠偷偷過來,那真是要一鍋端個干凈。
“……
赫連誠咬牙,他當然知道其中利害,可他就是放心不下謝元貞。
嶺南一路兇險,實則已經超出他們預計,往后還有多少艱難險阻,赫連誠不敢想。
“無妨,”謝元貞學赫連誠,在他額頭落下一吻,“任他陰謀陽謀,我自兵來將擋!”
出門之前,謝元貞又在念一耳邊吩咐:“你去大……
…
傳話?的?士兵剛到軍營,后腳謝元貞便到了,他有失遠迎,下了馬便拱手作揖,“尉遲大人怎的?拋下朝中事務,親自過來監軍?”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朝中政務稍有倦怠,關起門來還有轉圜的?余地,”尉遲燾拂袖,當著全軍將士的?面給謝元貞難堪,“大敵當前,排兵布陣若出差錯,你丟的?可是我大梁的?臉!”
“監軍說的?是,”謝元貞陪著笑,諾諾連聲,“先進?大帳,咱們——”
“慢著!”尉遲燾就是來找謝元貞的?麻煩,哪里能叫他哄去談別的?事,他負手居高臨下,“你的?副將呢?”
眼?前顯而易見,謝元貞左右本該有兩?個副將,可如?今只有庾愔在側,尉遲炆卻不在。
尉遲燾正是要問尉遲炆。
“尉遲副將在大牢。”謝元貞干脆利落。
身邊的?將士紛紛偷瞄謝元貞,監軍的?威勢有多大他們不是不知道,偏尉遲副將還是這位監軍的?外侄——
看來今日謝元貞是要遭罪了。
“他所犯何罪你要將他收押下獄?”果然尉遲燾立即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莫不是你公報私仇,假借戰事拔除眼?中釘肉中刺?朝廷的?軍營又是什么時候成了你的?私獄,可以肆意處罰將領!”
黑鍋一口接著一口,尉遲燾莫不是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要怎么扣到謝元貞的?腦袋上。
他話?音剛落,士兵之中忽然有人反駁:“明明是尉遲副將處處與大帥作對,前幾?日還闖入叛軍陷阱,不是大帥,他早就死在甕城了!”
“本監軍說話?,哪個敢放肆!”
將士們霎時低了頭。
尉遲燾只一個眼?神,下面的?士兵就不敢啃聲了。眾人再不服都得憋著,當著監軍的?面,他們不能為謝元貞說話?,更不能為自己的?大帥辯駁。
“監軍大人所言極是,”謝元貞卻是笑著擋在前面,仿佛方?才被定罪的?并不是他,“下官正要去大牢,監軍大人不如?一同前往?”
…
一行人來到大牢已近未時,早上兵荒馬亂,事出緊急,尉遲炆的?尸體還來不及處理,尉遲燾急著要見外侄,此刻就這么一席白?布蓋身擱在他眼?前。
“這就是你口中的?關在大牢!?”
關自然是還關著,誰讓尉遲燾也不問這人究竟是死是活。
尉遲燾怒火中燒,腰間佩刀蠢蠢欲動,此刻便是一刀斬下謝元貞的?腦袋,想來回京也沒?有人能為難他。
“監軍大人息——”
“大帥!”
所以謝元貞話?還沒?說完,尉遲燾便當胸一腳踢過來,若非念一和庾愔一左一右接住人,只怕還要撞上身后的?堅硬石墻。
牢房逼仄,站了四?五人就略顯擁擠,一具尸體占了大半空間,冷靜下來的?話?,隱約還能聽見吱吱聲。
庾愔扶著謝元貞,掃見他胸口腳印,當先嗆了一句:“尉遲炆是被敵軍細作所殺,監軍大人可不要張冠李戴!”
監軍位高權重是不錯,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是真,庾愔身為副將,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頂撞的?話?由他來講更能兩?全。
“吾乃監軍,在外行天?子令,”尉遲燾指尖點點,七竅生煙,“你敢污蔑當今天?子!”
“監軍大人糊涂了,”庾愔哼笑,“怎么也應當是代行天?子令吧!”“庾副將。”
謝元貞咳嗽幾?聲,凡事點到為止,見好就收,他沒?給尉遲燾反駁的?機會,佯裝教訓幾?句:“莫要頂撞監軍大人。”
好個一唱一和。
……你倒說說,這細作何在?”尉遲燾氣?過一陣,正經審問起來:“他又為何要殺一個副將,而不是統率全軍的?主?帥!?”
今日謝元貞拿不出個正當理由,尉遲燾就能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