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化帝登基不久,可?謝元貞看得到他幾番博弈,崇化帝或許能做一個好皇帝,在他最后活著的幾年里,前提是他的背后沒有裴云京。
倘若保裴云京不是崇化帝的本意,那么清君側就?是崇化帝留給謝元貞的機會。
赫連誠脫開一寸,在方寸間微喘,“你真這么想??”
“五部的鐵蹄越來越近,二十萬兵馬在他們手里與在五部手中別無二致,不是一條心,難做父子兵。”時局在變,謝元貞與裴云京不死不休的心不變,“雖然當初沒能將他斬于嶺南,可?誰說在皇城就?殺不了奸佞?”
他是李氏舊部,李令馳死在那一場宮變里,是因為橫行多年的魯莽與沖動。裴云京足夠隱忍,可?只要是人就?有軟肋,就?有痛點。
崇化帝的示好足夠明顯,他被裴云京幽禁多時,期間有幾次談話連鐘滄湄都撞見過,遑論?四?下無人的時候?
“可?裴云京遲遲不愿公開自己的身份,”赫連誠心里著急,捏謝元貞的勁道不留神大了些,“咱們捏著證據卻始終用不上?。”
謝元貞溢出?一絲呻/吟,撞到窗欞上?忍不住叫了出?來,“倒也不止這一條證據。”
屋檐上?探出?半只腦袋,隨即以不能更快的速度藏了回去。
“你指海寇?”赫連誠揩掉謝元貞額頭的熱汗,望著微微彎折的脖頸,他很貪心,還想?要更多,日日都想?要,“通敵叛國的罪名太輕,單這一條殺不了他!”
“所以只有我遠離朝堂,他們才?容易露出?更多的馬腳,”謝元貞指尖發麻,身上?某處更甚,他靠在赫連誠脖頸,也近乎貪婪地汲取赫連誠的味道,“亂世之中沒有是非黑白,通敵可?以說成臥底,那么謀害當朝天子呢?”
兩人動作一停,在短暫的寧靜里,赫連誠問:“什么意思?”
微微發顫的指尖指向屋里,赫連誠始終沒讓謝元貞下地,直到送他躺上?床。謝元貞的衣衫凌亂,光是層層疊疊的一眼,赫連誠心里的火再次冒了上?來。
桌案上?有一份詔書。
赫連誠看過,上?床的時候捏了一把謝元貞的臉。
“我心不改,”赫連誠懸著的心稍稍落回原處,俯身又?赴一吻,“朝夕盼君歸。”
“莫要嫌妻遠,”謝元貞手貼上?赫連誠的左胸,那里有心臟在跳,“我的心始終在這兒。”
“兩心相印,”赫連誠覆上?謝元貞的手,嚴絲合縫,“縱使兩地千里,我亦來去自如。”
…
“將軍身子骨弱,”南下路上?,出?征不久,庾愔見謝元貞臉上?已出?了一層薄汗,“若是路上?受不住,便?招呼末將一聲,大軍跟著您的速度來。”
“不必,”謝元貞看了眼頭頂的烈日,面不改色,“步兵日行百里,就?按這個速度。”
待到了平州還要熟悉地形,提前部署,路上?耽擱不起。只是步兵的速度換作馬速或許不算什么,但于謝元貞而言卻是不易。
“庾副將,人家不領你的情呢,”尉遲炆搖搖頭,“只是謝將軍也別硬撐,一會兒路上?承受不住,掉下馬來摔斷了脖子,這可?不值當!”
“我沒有這般好面子,”謝元貞面無表情,“多謝提醒。”
庾愔見謝元貞硬撐也不勸阻,冷笑一聲:
“好,那你可?受住了!”
一日過去,大軍駐扎休息,大帳外將士們起灶生火,談笑風生,大帳里卻沒人吭聲,五絕正給謝元貞把脈,他低頭拿著塊帕子掩唇咳嗽,生怕咳嗽太重叫外頭聽見,好容易咳嗽完了,捏緊帕子瞬間,又?被庾愔捉見有一抹紅色閃過。
庾愔剛要開口,五絕耳報神似的轉頭:“你待會兒再氣他,他現在是真不好受!”
“誰要氣他!”
本來庾愔都不想?進帳,還不是出?發前赫連誠特地上?門——
…
“怎的父親這回托大人捎這么多東西??”
“一半是你父親的,一半是我給你準備的。”
赫連誠盡量裝得自然,可?他搓著手,眼睛不時往庾愔這兒飄,顯然是有事相求。
“是給我準備的,”庾愔便?不看了,還把東西?挪遠了些,“還是給謝將軍準備的?”
謝將軍,毫無情誼可?言的三個字。
“都算吧,”赫連誠冷不防躬身一拜,“我想?求小庾將軍一件事。”
“大人這是做什么!”庾愔猛然站起來,心里又?驚又?氣,“你可?是流民?軍統帥,師戎郡太守,末將受不起你這一拜!”
庾愔咽下沒說完的話,師戎郡一戰,赫連誠成了庾愔心中景仰之人,他努力習武,排兵布陣,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與之比肩甚至超過他。
可?他不希望威風凜凜的赫連誠如這般卑躬屈膝,就?在他的面前。
“季歡他身子不好,夜里容易喘不過氣,之前一次發作得厲害,若非我就?在身邊,只怕要出?大事,”赫連誠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