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可謝元貞全聽進?去了,他?攥回胸牌,義正言辭:“人證物證俱在還敢顛倒黑白,你當萬斛關是你等撒野的地?方——”
咻的一聲,冷箭自城門樓下而上穿過垛堞,謝元貞堪堪拉開戚瑞,緊接著箭沒入木框之中,足可見其?力道之大!
戚瑞指著孛蘭,氣得說不出?話:“簡直,簡直欺人太甚!”
可這才算哪兒到哪兒,二十萬大軍是要報兩千將士的仇,此刻他?們還半點?便宜沒有占到呢。
城下孛蘭哈哈大笑?,反而揚鞭狠狠抽在翻譯身上,只見那翻譯匍匐在地?,沖城門樓上喊:“軍,軍爺說,再不放人,今日他?們就要破了這萬斛關!”
“告訴你的軍爺,放大話容易閃了腰,”庾荻牙槽磨動,就站在方才箭來的方向,“再放一根冷箭,便是你們五部不義在先,萬斛關后的五十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
弓箭手登登上樓,一字排開直接對準了孛蘭的腦袋。庾荻身邊的戚瑞一聽人數不由咋舌,往后一瞧,果?真密密麻麻的一片,他?心里頓時又來了底氣,往前一步。
劍拔弩張。
“我勸孛蘭將軍還是以和為貴,”謝元貞注視著城下的孛蘭,慢慢悠悠從懷里掏出?一份口供,紙張迎風飄展,白紙黑字叫人抻著脖頸想看清,“既然這兩個不是你的士兵,那也好,省得我還要細細研究,看這份口供上的內容到底是真是假?!?
“什么口供?”
謝元貞一笑?,當著孛蘭與身后的二十萬將士,大大方方念出?來:“旁的倒也罷了,只是說你們北靖的蒙烈將軍與右夫……
這一段風月里的蒙烈將軍就是上將軍蕭權奇,當初他?通敵賣國?,未免被大梁義士盯上,索性改名換姓對外?謊稱多年,外?人還以為這是個地?道的五部人。
這其?中有幾個字眼孛蘭聽明白了,可有些還不懂,偏那翻譯又畏畏縮縮不敢說,孛蘭抬腿便是一腳,這才踹出?一些實情。說書?一般的故事就著茶果?消遣便也罷了——
可這是在陣中,在大梁人面前,身后是全軍將士。
孛蘭聽完勃然大怒,謝元貞特地?咬重?時間地?點?,就是要將口中之事坐實,雖然詳詳細細的不過一兩次,但這已經足夠了。
因為這兩個俘虜本就是蕭權奇麾下舊部,還有點?頭銜,死人不會辯解,這些話作為口供就是惑亂軍心的利器,連他?們都?能說上一兩次,遑論不為人知的時候,豈非更見不得人?
起初這兩個俘虜還氣定神閑,到后來翻譯的話一句句傳進?耳朵,他?們的臉色就變了,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緊接著他?們看向謝元貞,滿目猩紅,只恨自己被塞了嘴五花大綁,才剛暴起便被身邊的大梁士兵壓制。
這樣?的反應于城下士兵而言無疑是坐實,于是聽到最后這倆人已是尿透了褲子,師戎郡大牢里明明說得好好兒的,只要以實相告就能放他?們回去,可他?們怎么也沒料到是當著這么多人面,是在說了口供上的內容之后才放回去。
而且口供中的一部分他?們根本就不知情!
這些五部人再膽大妄為,主子的私隱哪里又是他?們可以聽的?
這么當眾一出?,即便回去也哪里還有活路?
“求大人別念了!”
翻譯告饒,只怕自己再說下去,孛蘭就要抽死自己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謝元貞面無表情,看著這個血肉模糊的同胞,心里莫名想起父親,“壯士若是不敢翻譯,我直接翻譯給你的軍爺聽就是!”
緊接著謝元貞就用夷語又說了一遍。
軍中更是一片嘩然!
“閉嘴!閉嘴!”
孛蘭面紅耳赤,座下戰馬也越見暴躁,孛蘭忘了自己本不屑用梁人的話,大吼著叫謝元貞別再說下去。
“閉嘴?”
謝元貞繼續用夷語道,聲音越來越大,脖頸的青筋隨聲音時隱時現,連萬斛關后的大梁將士也聽得清楚,“這里是大梁的地?界,你們霸占朔北六州與洛都?皇城多年,今日這箭就插在萬斛關城門之上!到底是誰以強凌弱?到底是誰冒天下之大不韙?敢要我閉嘴,那便想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境地?,再來同我談判!”
“都?到這份上了,”庾荻也故意大聲反駁道:“還有什么可談的?”
“看來將軍是承認這二人乃你軍中將士,只是若非你口中失蹤的兩名士兵,難不成是欲潛入我大梁的細作?”謝元貞順著庾荻的話,“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若是細作,便是當著你們的面大卸八塊,凌遲處死,你們又能怎樣?!”
“欸,咱們雖然不怕打仗,可留著這兩個俘虜總歸是有用的,”庾荻佯裝勸阻,眼睛不時往城下瞟,“既然他?們知道右夫人與上將軍的故事,想必再審幾日,還能問出?些別的情況!”
“庾大人說的也是,那么孛蘭將軍,今日是打還是領著你們五部的兵魯子回去——”謝元貞指尖輕點?,比方才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