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俄勒昆要強撐,那若羅索性當他沒受過傷。
叫他逞強。
若羅心?里憋屈,自打?俄勒昆清醒之?后,若羅便察覺了他的不對勁,原先?同袍的肝膽相照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如今這副,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模樣。
再者,雖然若羅暫時接受了左夫人的說法,可她記憶全無?,心?里實則沒有一點安全感。
她想?自己查清楚。
聽罷俄勒昆垂眸,“主?子,塞城晚上宵禁。”
“是么?”這若羅倒是不知道,她眉峰一挑,指指城北,“那干脆出?城跑馬去吧!”
反正她對這座昔日?的大梁京師、如今的北靖皇城沒有一點好感,干脆跑出?這座令她不安的圍城,再尋個機會?旁敲側擊。
“主?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羅眼神徹底冷下來,方才她端的是商量,可她是主?子,主?子的商量從來就不是真的商量,“我記得夫人把你?賞賜給我,是來做我的下屬,可不是來做我的主?子?”
“屬下不敢!”俄勒昆就知道這一遭逃不過,在馬上拱手,“屬下陪您去就是!”
與此同時,延春閣
左夫人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又生出?來的一根白發,面無?表情?地拔了下來,丟在地上,“他們出?城去了?”
“是,”暗影始終不敢抬頭?看左夫人,臉幾乎貼到?地上,“屬下們不敢跟太近,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無?妨,那便繼續跟著,暗中保護,”左夫人仿佛根本不擔心?,“仔細別叫若羅發現便是。”
暗影心?思活絡,應聲退下。
內殿又剩下主?仆兩?人,娜仁欲言又止,“夫人,您把俄勒昆擱在她身邊,萬一說了不該說的怎么辦?”
“你?別瞧俄勒昆這個人有幾分本事,他可是個死心?眼,事關北靖,事關巴瓦部,他不會?說,”左夫人欣賞著鏡中的面容,皺紋是她與歲月搏斗的痕跡,每一筆都值得慶祝,“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這是每個做奴才的本分。”
“也不知道卜師的法子管不管用,”娜仁發愁,也從沒見識過人的性命能從星象上瞞天過海,“夫人您說,他們會?不會?察覺她還沒死?”
“所以前幾日?我才又尋了個卜師試驗真假,”左夫人撫摸面容的手一頓,這幾日?的所有事中,唯有這一件還讓她難以放心?,“他們若是真察覺,不會?帶走那具尸體,只?要他們將尸體下葬祖墳,便可證明這法子奏效。”
……若羅長得就同咱們不一樣,”娜仁始終放心?不下,“大梁那頭?能瞞過去,在咱們北靖也能瞞過去嗎?”
“你?別忘了,她阿翁便是梁人,只?不過當年趁虛而入強迫了我,這才有了她。一個人能忘記過去的一切,本性卻不能抹殺,她一定會?對她的父親恨之?入骨,一定,會?對大梁恨之?入骨,”左夫人瞥見墻壁上的畫,話鋒一轉,“而且當年月后的兒子也半點不像五部人,你?可曾見有誰懷疑過世子的血統?”
“可當年翟雉大汗對月后如此寵愛,”娜仁不敢再說下去,換了個更順耳的借口,“右夫人痛失上將軍,一定會?伺機報復的。”
“所以咱們才得提防著她的狐媚妖術,免得她又在合罕的枕邊吹什么妖風,”說到?這里,左夫人忽然想?起那達慕晚宴,“此前合宮宴飲,我見合罕食案上頭?一道是五香蘭肘,怎的他這些年慢慢變了口味,已經不喜歡開城湯了?”
當年翟雉赤那入主?中原意氣風發,尤其喜歡一道開城湯,這菜肴唯美意頭?佳,左夫人向來不屑與右夫人爭風吃醋也是這個原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開城湯之?類才是一代君王該喜歡的東西。
可如今色衰愛弛,翟雉赤那不再喜愛左夫人,也不再喜歡清甜可口的滋味,反倒越來越癡迷于這種?靠各種?佐料俘獲味蕾的食物。
“是啊,人總會?變的,尤其是男人,”左夫人為夫君找到?最合理的解釋,語氣甚至有些嘲諷,“這口味一天一個樣,還敢說女人善變。”
娜仁聽岔了,以為左夫人這是在埋怨,“要不要奴婢去打?探,近來合罕喜歡用些什么餐食?”
“自然是要打?探,”左夫人笑意淡了些,順著娜仁的話沒有反駁,“最好還能打?探些更要緊的出?來。”
城北郊外
“我還以為塞城的外頭?就是大漠呢,”若羅看著黑黢黢的山林,有些失望,“原來還是筆直的官道。”
俄勒昆看了一眼,不敢搭話,他不知道若羅到?底是不是心?血來潮突然要跑馬,但是若羅肯定不會?做無?用功。
剛來塞城的謝含章也是如此。
“你?這傷沒事吧?才剛包扎便與我出?來吹風,”若羅見身后的一直不吭聲,就把頭?轉過去,“小心?一陣風把你?的小命吹走。”
“屬下不打?緊,”俄勒昆笑道:“只?要這風挨不著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