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濯纓眼前景象朦朧,見赫連誠沖自己發火,莫名覺得委屈,“你怎的來?了!”
“我來?截大司馬的洋相?,”赫連誠心里?窩火,扯了巾帕,嘴上不饒人,出手卻?溫柔備至,“夏日不可貪涼,你要冷靜也不該這般。”
柳濯纓任他動作,淚水隨井水滑落臉頰,啪地?滴到手背,他似真不解,“那該哪般?”
赫連誠一愣,揩過他眼角正要再說,門外忽而又有動靜。赫連誠四下環顧,最后攔腰將柳濯纓抱上房梁,兩人一上一下緊緊依偎,雙雙做那梁上君子。
只?聽?下一刻尉遲晗敲門問:“柳兄,我來?看你,你可還好?”
“咱們還是回去罷!”
柳濯纓耳邊轟隆,疊著?木門輕敲的聲音,他從心跳聲中分辨出那正是陸思?卿,于是抬眸,只?見赫連誠豎指貼上他微涼的唇瓣,轉而用衣袖繼續替他擦臉。
別出聲。
赫連誠張嘴一字一頓,眼神多情而危險,每一絲細微的神態都在營造危急的氛圍,可無聲的三字落在柳濯纓耳邊卻?如振聾發聵,如訴愛戀鐫刻于心間。
“還是進去瞧瞧,萬一出了什么事呢?”尉遲晗沒聽?到動靜不放心,拉扯間他徑直推開門,兩人幾乎是撞進空蕩的屋內。
“沒人?”
尉遲晗實難料到,此刻柳兄就?伏在頭頂的寬梁之上。赫連誠款曲周至,擦到最后,想做人卻?又不想做人,眼見已?是色心難遏,捏著?柳濯纓的下巴就?開始啄起來?。
他仗著?柳濯纓不敢發出聲響,起初還一寸一寸廝磨,磨到后來?擦槍走火,星火燎原暗潮洶涌,直逼得柳濯纓招架不住,滿腹嗚咽堵在喉間,指節扣住赫連誠肩胛,捏得泛白?,直至陡然勾起,也不敢溢出一絲一毫。
“許是已?經回去了,”陸思?卿左耳一動,拉著?人就?往外走,“咱們回去瞧瞧。”
尉遲晗雖不愿,但陸思?卿字里?行間不知為?何已?然帶了些慍怒,于是只?好跟著?回了筵席。
腳步聲漸行漸遠,周遭重歸蛙鳴蟬噪,赫連誠長舒一氣,帶人翩然飛下,懷中柳濯纓譬如瓜熟落地?,那瞬間腰身一歪,險些沒站穩。
夏至的天兒?不算太熱,柳濯纓被赫連誠牢牢禁錮,只?覺得方才的緊張與?崩潰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巫山云雨,魚水之歡。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敏感到極致,赫連誠甫一抬手,他便認命般地?將眼睛閉上,那股子嬌顫的勁兒?纖悉無遺,盡數落在赫連誠晦澀的眸中。
赫連誠也壓著?燥火,他銜起壞笑?,指尖輕動,最后只?是將柳濯纓有些凌亂的發絲繞至耳后,替他正衣冠,平心緒。
柳濯纓大氣不敢多出,就?這么等了一會兒?,感覺到對方并沒有多余的動作,這才謹慎地?睜開眼。
只?見赫連誠彎腰貼近,端的眉清目朗,一笑?春風,“愿如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第095章 天命
柳濯纓單等赫連誠沒了欺負的心思才敢發作, 他側過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有些?發燙, 想必看起來也是?紅透了, “誰要與你長相見!”
“我, 是?我糾纏, ”赫連誠不再逗弄,只拉了拉他的左手,那上面戴了赫連誠送的約指,赫連誠挑指掃過,觸手沁脾,“你可好些?”
柳濯纓被赫連誠拉著, 只覺安心,他點點頭, 隨即看向屋外, “可我來更衣,你又來做甚?”
這句倒不是?罵他,不過他們二人一前一后?離席,若是?被瞧見廝混一處, 難免惹人非議。赫連誠聽罷滿不在意, 隨手指向屋外的池塘, 道:“我來釣魚啊!”
申時, 私宴散后?, 陸家馬車悠悠往家去?, 隨車的僮仆突然靠近簾子?, 對車內小憩的陸思?卿道:
“陸公子?,赫連大人說要分你一尾肥魚, 是?他剛從池子?里釣上來的。”
柳司馬與赫連太守一前一后?離席,期間尉遲晗拉著他去?尋人,卻是?空手而歸,眾人見方?才席間赫連太守顯然對柳司馬有意,還道這人大抵已被赫連太守截了胡,可風月佳話剛起了頭,那廂赫連太守已拎了兩尾白?魚姍姍而來,邊向主父琰賠罪,邊贊他這池廣魚肥還吐泡泡,實在忍不住抓了些?。
又過一會兒,柳濯纓身后?跟著個侍婢,也終于回來,尉遲晗再度問起,他只說是?醉酒難醒,便獨自?去?園子?里閑逛一會兒。
只是?臉上慍怒未消,殘存一片薄紅。
此事在主父府自?然算是?揭過,可陸思?卿攢了一肚子?正要算賬,他想到那兩尾活蹦亂跳的魚,登時氣不打一出來,“誰要他的魚?”
聽僮仆的聲音似乎犯了難,“啊這——”
不過陸公子?在外向來恭而有禮,陸思?卿頓了頓,又說:“你去?回他——”
可下一秒赫連誠竟是?直接上了馬車,嬉皮笑臉,“不敢勞動?陸公子?家的人,在下親自?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