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上官澤也要李令馳身敗名裂,粉身碎骨。
但好奴不侍二主,這批暗樁裴云京信不過,赫連誠更信不過,也就沒動這些原有的,只在要緊處重新塞了自?己的耳目。如昨夜尉遲大?人送來的這位家伎,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暗樁死士的訓練不同尋常軍將,所?耗人力物力實在難以想象,謝元貞不知?道赫連誠究竟何時開始訓練的這批暗樁,仿佛太守大?人翹著二郎腿作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樱瑢崉t已將天下?人的來去都計算在心。
仆隨主性,誠如這般阿諛奉承,從小倌這張嘴里說出來也是毫無波瀾,“他們?在大?人面前,也不過是眾星拱月。”
“絕色,嘴兒還巧,”謝元貞嘖嘖,生等那大?門?沒了人影,初春的清風將那點晦氣?散盡,才肯邁步悠悠往前去,“那便幫我放個消息出去罷!”
卻說李令馳在大?內(nèi)永圣帝面前得到了與柳濯纓幾乎別無二致的態(tài)度,壓抑多?時的憤怒終于?完全?吞沒了李令馳的理智,他幾乎是踩著永圣帝的顏面,強行下?旨推行第一次土斷,省黔西兩府的流寓郡縣,重新丈量田地,重新劃定州郡界域并整理戶籍。
要說黔西雖是中書令崔應辰的老巢,他自?是愿意以身作則,鐸州謝氏與之同氣?連枝,私下?雖也有不服的傳言,明?面上到底也認了這個啞巴虧。可首當其沖的遠不止謝崔兩家,譬如胡毋釗就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正在此?時,李令馳手中有鐘離望那本秘冊的消息卷土重來,若說之前世家對于?捕風捉影的恐懼還不足為道,眼下?可就是實打?qū)嵉那心w之痛了。
土斷國策要雷厲風行,按律嚴懲,竊注黃籍達千余,便可判大?辟。
第084章 弒父
面圣之?后, 第一次土斷就在李令馳的雷厲風行之下迅速推行,剛開春,鐸州與黔西?兩府已到多事之?秋, 短短兩旬, 被查處的世家不分朱竹就有十余戶, 其?中以御史中丞胡毋釗首當其?沖, 甚至還鬧出了人命。
“皇后何以突然昏倒?”
永圣帝問這話的時候才剛下朝,昨日鎮(zhèn)南大?將軍班師回朝,武器歸庫。此去嶺南,奪回平州仿佛只是順便?,最要緊的還是去接李令馳親弟的尸首回京。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世家朝臣都在陪笑, 不過笑到最后的并沒有幾人。土斷仍進行得如火如荼,世家寒噓問暖的奉迎背后, 皆是心虛與忌憚。
裴云京意氣風發(fā), 高頭大?碗挨個敬了酒,振聾發(fā)聵的感?謝更像是敲打,預示著土斷的鍘刀雖遲但到。
鎮(zhèn)南大?將軍此去短短一月,這場仗打得?并不痛快, 如他立誓所言, 此戰(zhàn)務必快準狠, 還不能多耗錢糧。因?為土斷收繳的錢糧要經(jīng)清點入庫, 白籍要重新造冊安頓, 樁樁件件無一例外都要以金貴的光陰來計算。裴云京注定與這一次土斷的碩果?無緣, 但凡他的兵馬在外逗留稍久, 就只能餓著肚皮打沒?有盡頭的黃連仗。
但有了一次開端,加上土斷的累累碩果?, 第二?次南征就是勢在必行。
大?梁懼怕五部,可若是連自己人都收拾不了,才是真的跌面。
眼?下已是驚蟄之?后,江左陰雨連綿,永圣帝減了冬衣,心口還堵得?成日里悶悶的。他正好不想?用午膳,聽了小?寺人來報,索性傳步輦前去顯陽殿探望。
只是李令馳此時正在宮外大?開殺戒,身為人子,皇后李成碧怎的不顯將門威風,反倒躲在殿中生了病?
“回主?上,”來前鄭蕃就問過小?寺人,此刻他跟著永圣帝的步輦往顯陽殿走,跛腳的速度一時有些跟不上,“似乎是聽了御史中丞被抄家的消息。”
“原是因?為她的舊情郎,”永圣帝不禁嗤笑,他對這個半路妻子并無半點情誼,字里行間唯有輕蔑,“胡毋家竊注黃籍千余人,比那謝氏多了足足三倍不止,抗旨不遵按律當處以極刑。眼?下不過只是抄家,流水的刑罰都還未嘗過,她這就要心疼,果?真是露水情深!”
“其?實不止,”鄭蕃忖度著字眼?,說話間往步輦之?上去了幾個來回,“只是廷尉帶人去抄家時,兩方起了沖突,情急之?下——”
永圣帝偏頭,正經(jīng)去看他,“發(fā)生何事?”
“情急之?下,那胡毋琛竟是引頸自刎,血濺當場。”鄭蕃低下頭去,仿佛不敢面對永圣帝的目光,“主?上,廷尉抬著人去最近的醫(yī)館之?前,他已然咽了氣!”
步輦在行進中輕微晃動,好一會兒,鄭蕃都不見主?子再開口,正要偷偷去瞥,永圣帝就在這當口再度發(fā)問:……胡毋琛可曾說什么?”
“胡毋琛說——”鄭蕃心里打了滿地鼓,略微抬起頭,眼?前便?是皇后的顯陽殿,他直愣愣地盯著殿門,咬牙脫口而出,“說他做鬼也不會放過皇后!”
顯陽殿門口,永圣帝下輦的時候,眾人已在殿外恭候,只見打頭的大?長秋面露喜色,連連道喜:“恭喜主?上,賀喜主?上!”
永圣帝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