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時?謝公綽才望向玉生白?。
玉生白?見恩師終于?肯理會自己,慌忙回答:“這種事學生如?何敢欺瞞老師!我不過是打了他那屬官幾板子,誰料那溫賢王平日看著硬朗,竟如?此不經事,當場便嚇得昏厥過去!”
說著他竟與這些百姓站到一邊,堂堂刺史與百姓一線,搶奪謝公綽的信任,“他們乍見溫賢王冷汗涔涔,老臉煞白?,便以為他也受了刑,可?學生再昏聵無用,總也知道?王爺金尊玉貴,輕易動?不得的呀!”
謝公綽之后,謝遠山突然睨了一眼湯恭琦。
那郎君見玉生白?要為自己狡辯,踩著話尾又急急跟上來,“打狗也得看主人,玉刺史說自己只打了王爺屬官,豈知這一樣是在打王爺的臉面?!又豈知王爺這不是痛心疾首才致昏厥?今日王爺為民請命反遭刺史大人問責,草民們一時?竟分辨不清,溫賢王與刺史大人,究竟誰才是咱們介州百姓的父母官!”
此言一出,身后的百姓驟然面?面?相覷——
這幾乎可?擔得上污蔑當朝命官的罪名了。
“大膽刁民!這些話到底是誰教你說的!”玉生白?指著初生牛犢的鼻子,氣得腦袋發?昏,伸手就要去打人,虧得湯恭琦連拉帶抱地攔住他。
街上的許多雙眼睛仍在注目,就連謝公綽都在當場,那郎君看準玉生白?不能拿自己如?何,氣焰頓時?竟更是囂張,“草民只是長了雙沒瞎的眼睛,倒不勞誰來教唆!”
民告官的場面?,不由微妙地變了一絲味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謝公綽負手端立,終于?站出一步,“諸位既然如?此說,便也請賣本官一個薄面?。開倉賑濟既非尋常道?,如?今災情持續,玉大人自然得為介州百姓往后的生計多留一條后路。且我朝鐵律白?紙黑字,百姓斷不得擾亂官府秩序。眼下縱有?冤情,你等也得先守本分,而后官府才能為你等解難!”
謝公綽一開口,當即就有?百姓俯首在地。
見狀那郎君才收斂幾分,只是他顯然不肯罷休,眼見又是一拱手,“謝大人所言極是,只是草民別無所求,只愿能為王爺與其屬官討個公道?!”
很好——他慕容述有?如?此擁躉,竟是謝公綽始料未及的。
謝公綽點點頭,終于?斂了和藹,正色道?:“公道?可?討,有?罪也當罰,否則此后官府威嚴豈非由得人人輕易踐踏?”
兩方一來一回,這便是叫起真章了。
烏泱泱的一片里,那郎君被身后的百姓悄悄拉扯,他似乎不敢再托大,“沖撞官府毆打官差,小人愿聽官府處置,只是——”他話鋒一轉,從指縫偷偷去瞄一眼謝公綽,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知謝大人要如?何為王爺討回公道??”
謝公綽便不再說話了。
謝遠山在父親身后站了半晌,此刻走?兩步上前,謝大公子一擺臉色,可?就沒有?德高望重的謝大人這般和善了。
他居高臨下,開口雖是問介州刺史的責,卻同?樣在敲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小子,“既是王爺的屬官被打,那么玉刺史身為介州一方長官,縱容屬官濫用私刑也是該罰——湯恭琦!”
湯恭琦渾身一顫,緊接著跪倒在謝大公子身前,“下官在!”
“你身為介州別駕,兼有?代行刺史之權,卻未能敦促你家大人,致使險些鑄成大錯,”謝遠山似笑非笑,“你家大人的刑,我看便由你來受罷!”
那郎君被謝遠山極危險的眼色所震懾,然而聽見他果真肯替王爺出一口氣,當即又高興得喊了出來!
謝公綽掃過這一眾百姓,神色竟有?些晦暗不清。
“這!大人救我!”
玉生白?下擺被緊緊揪住,他臉色黑了七八度,幾乎是咬牙切齒,猛地推開湯恭琦——
“謝大公子都如?此說了,我看你便承了這份刑罰!”
他別過眼,又將剩下的半句死死咽了回去——
此仇不報,他玉生白?自會銘記于?心!
然而這一切都被謝公綽看在眼中,他清咳幾聲,又緩緩開口:“來之前本官也聽聞王爺玉體有?損,屆時?本官會帶著補品傷藥親自登門,你們的玉大人也一同?隨本官前去謝罪——如?此,你等可?還?有?異議?”
“謝大人秉公執法,小人們心服口服!”那郎君沒瞧見頭頂謝大人的臉色,他語調輕快,仿佛口中刑罰并非加諸己身,“有?何刑罰您一并言說,我等甘愿承受!”
謝公綽突然笑出聲,反搖搖頭。
“玉大人才是你們介州的父母官!”謝大公子已扶著父親上那車駕,回身的瞬間又睨了玉生白?一眼,“家父舟車勞頓,還?得趕緊去求得王爺諒解,便請諸位聽候玉大人的處置罷!”
車輪再次轉動?,身后有?百姓在追。謝公綽聽著那些奉承話,滿目陰霾未消——
“不過十余年,他慕容述果真得民心!”
父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