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君!”
他話音剛落,城墻之上樊令已是三箭齊發,林中?六發燕尾箭對面而來譬如?電火行空,射箭之人分明是要直取城上領將的腦袋!
“小心!”
三箭踏著燕尾箭頭向林中?飛去,直取射手眉心,下一刻樊令摁下左右府兵,幾乎是同時,剩下的三支箭頭堪堪貼著她勁瘦的手背而過,直釘入身后的木門之中?!
嗡嗡鳴響悠悠不絕,左邊的府兵睜開眼,生生見頭上的門板已然被釘出好大一個?洞,他下意識還想起身,樊令冷不防扇過一巴掌,硬是摁住他整個?腦門——
彎弓弦響,果真又有一支從另一個?方向而來,那正是赫連誠所述方位之外的暗箭!
“還有一個?!”
城墻上的一幕盡收府君眼底,赫連誠箭在弦上,踩著最后一個?字眼又發一箭——
“府君,他們要跑!”
戰局瞬息萬變,長弓手盡滅,劉柱在混亂的人群中?大喊道。海寇大勢已去,他們前?有樊令后有府君,早都?被堵得密不透風,于是只得往兩?側陰詭莫測的山林求一條險路。
“眾將士,回軍!”
當即就有幾個?傳令兵喝住要進山的府兵,城門前?已是狼藉一片,此處山林連著一線天。白鶻扶搖而上,長嘯一聲,頃刻自山頂突然落下數枚巨石,城門前?的地面晃倒臨近的幾個?府兵,他們沒命地往回爬,眼睜睜看著巨石將林中?海寇砸成了肉泥。
風小了,雪也停了。
東方既白。
第027章 求罪
“府君, 勝了!”
赫連誠與城墻上舉弓的樊令遙相對視,視線不由向?下,舉目半是海寇, 半是府兵。風吹過他的臉頰, 好似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半晌, 他才低吟道:“險勝啊!”
師州城內仍是一片死?寂,家家戶戶都閉門滅燈,仿佛多大的動靜都吵不醒這片沉睡的土地。
王崇帶人清點?尸體,赫連誠下馬繞著司南車轉過一圈,他看樊令從城墻上下來,臉上寫滿了急切, 便道:“你?兄長——”
他話還未說完,樊令已?然擦肩而過, 搶了匹馬往原先的駐扎地撒開了跑。府君被撂在一旁, 只好咽回方?才那句,轉而想:
不愧是兄妹。
漆黑的山路間,樊令的粗喘聲回蕩在疾馳而過的殘風里,她揪著一顆心策馬拐彎, 遠遠便望見有個人影正站在樹下。
她這一顆心猛然墜落, 竟險些崩出淚花來。方?才也不知為何心神不寧, 此刻見到人還好好活著, 樊令便收了馬鞭, 慢慢悠悠晃到那人跟前。
可等她快到跟前兒的時候, 樊讓身形一歪, 卻是突然滑坐在地上。
樊令剛放下的心又?緊了緊,轉而有些惱火, “得了——”她翻身下馬,走了兩步,又?跑起來,“別裝了!”
樹下的厚雪將樊讓的臉照得慘無人色,只見他伸出手,氣咽聲絲,“阿妹,你?拉我一把。”
“誰是你?阿妹,再亂喊我抽你?!”“嘶!”
樊讓靠在樹根,眼見動彈不得,這情形實在不能說是裝蒜。樊令心下一沉,視線偏繞去他腰后,“你?怎么——”
她戛然而止,果真看見后腰上那深深的一刀,見狀樊令立即跪下來,扶著那柄浸滿血的刀,“我給你?止血!”
“多謝阿妹。”
說著樊讓閉上眼,徹底昏死?過去。
一唱雄雞天下白?,師州城西,王崇找到幾?間空宅院安置傷員,赫連誠剛喂過白?鶻,正趕上狄騫帶人回來。
“周行簡如?何?”赫連誠與?狄騫略一對視,隨即問王崇。
“周兄弟傷了小腿與?胳膊,不過剛上完藥,沒大礙!”王崇眼眸低垂,聽見赫連誠問,拱手一躬身,頭便落得更?低,“所幸府君來得及時,否則咱們這一眾人都要?交代?在那兒!”
赫連誠盯著王崇,驀地嘆一口氣,“可惜那信使狡黠,重傷樊讓,最終沒能擒住他。”
這時狄騫走上來,見著他滿袍泥污與?血漬,“府君言下之意,那信使果真是——”
“兩軍交戰,先遣來使。”赫連誠說著話,只偏過臉對上狄騫,腳下卻不動,那王崇撓撓頭,便也不敢走,“他李令馳家大業大算盤也大,我尚且只想讓司南車消失,他倒是干脆,讓天子消失!”
“事?急無君子,”方?才狄騫在山頂,也不知底下戰況如?何,他莫名瞧了眼王崇,又?轉回府君臉上,“他這是連一時三刻也等不得!”
“望京要?咱們去爭這個單車刺史,豈知李令馳甚至已?與?海寇連勢。依我看,師州龍爭虎斗之地,只怕不是咱們最好的出路。”赫連誠頓了頓,像是晾夠了人,他突然又?問王崇:“對了,方?才一戰,弟兄們死?傷如?何?”
“回府君,折了四十二人,受傷的有三十五人——幾?乎都是新兵。”
王崇冷不防被點?名,脊背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