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背后有一道陰森森的視線, 奚昭璟強行止住喊出?的聲音, 機械地轉過身:“……祁月你會待在客棧的……對吧?”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 他看見屋內的章祁月撐著床沿站起, 牙齒咬著嘴唇與?疼痛抗衡, 手卻朝奚昭璟伸去——這?顯然就是?強迫自己給他丹藥, 恢復靈力去跟著沈琦他們跑出?去!
章祁月:“有養神丹嗎?給我一個?!?
一眨眼的功夫, 沈琦和阮秋盛接連離開,還交給他不同的任務。不過二者合并起來, 就只?有一句相同的話“守著祁月別讓他亂跑?!?
奚昭璟摘下腰間錦囊死死護在懷中,后退半步:“不給,我沒?有,救不了你。祁月你現在看不見,應當好?好?養傷。”
這?種說辭章祁月一定不會聽,奚昭璟索性直接閉上眼,心一橫,豁出?命喊道:“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秋盛哥和沈琦怎么辦?。?!”
奚昭璟說完便?重新蹲下身雙手護住頭,他還是?第?一次沖章祁月這?么大聲音說話,心底忐忑不已,生怕章祁月下一秒就沖過來。
然而沒?有想象中激烈的情景,只?聽到物品輕置在桌面的響動。奚昭璟透過指縫望向屋內,一眼便?看到低垂著頭的章祁月,看不清他的面色表情,只?能注意到不斷撫摸風樂劍上玉墜的手指。
“小璟,幫我續上一支安神香?!?
奚昭璟倒吸一口氣?,竟然真的聽進去了?他沒?多?想,趕忙關上房門按照章祁月說的去做。
畢竟他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客棧,躲避潛在的危機。
可惜,客棧如今也不再是?個安全地方?。
安神香點燃后的燭火剛被吹滅,奚昭璟隱約覺得有些怪異,本能地想要靠近門扇卻被章祁月呵止:“別過去!”
話音剛落,章祁月迅速抽出?匣中黑色符紙,咬破指尖繪制出?復雜的陣法,他沒?有靈力,只?能先用自己的血為引,再借助外物去催動陣法。
來不及了。
血痕止于最后一筆,轉而章祁月一把扯下玉墜甩向符紙正中央。與?此同時,大門被破開。
三個隱藏在黑袍內的人闖入其中,為首的黑袍人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香爐,暗光從掌心彈出?橫掃過去,將安神香從中間截斷,釋放出?神識去探查屋內的陳設。
屋內阮秋盛殘留的氣?息被新燃起的安神香蓋去,這?番探查下來沒?有任何結果。黑袍人冷笑一聲,藏匿于暗處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抬手凝出?一團黑氣?,無形的威壓悄然遍布四周。
章祁月嘴角溢出?一抹鮮血,兩指死死按壓著符紙上的玉墜,金色法陣將他們籠罩其中,掩去氣?息和身形。此刻他和奚昭璟與?這?三個黑衣人不過半臂的距離,他們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盡管在這?種威壓下也只?能能咬牙強撐。
奚昭璟臉色慘白,他不過是?個剛入門的丹修,縱使有陣法幫他抗下大部分外界壓力,卻依舊感覺頭痛欲裂,喉嚨被人緊緊鎖住,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被人強行撕碎。
玉墜泛出?的光芒有些黯淡,拐杖上方?裂開一絲縫隙,長者緊皺著眉源源不斷向符紙灌輸著神力去幫他們抵擋這?駭人的威壓。他前?段時間已經耗費大半神力去修補章祁月的靈魂,如今他也成了強弩之?末。
黑衣人饒有興趣地轉動手指,面具下的聲音有些沉悶,卻令章祁月瞳孔震顫:“竟然還能撐下去嗎?那如果,再重些呢?”
手指攏起,渡劫期的威壓徹底暴露在房間,章祁月弓著腰痛苦地感受著幾近枯竭的丹田瘋狂運轉著阮秋盛曾渡給他的靈力,快要撐不住了……
完全呼吸不上來。奚昭璟拼命捂住自己嘴巴以?免痛呼溢出?嘴邊,這?時發飾尾端的水波痕跡毫無征兆地亮起翠色,宛若流星直刺向黑衣人所在之?位。
這?猝不及防的攻擊令黑衣人收起威壓,斬落迎面而來的銀針,不等他進行下一個動作,凌厲的劍氣?從身后破開,并未正中要害而是?擦著黑袍而過,似乎有所意圖。
樓下一個衣著黑色緊身衣的少年瞥向二樓,沒?有半分停留,拉起臉上面罩隱于暗處……
這?只?是?幻化出?的劍體?,威力并不大。黑衣人徒手截下,眸中閃過精光。于是?他不再管屋內躲藏起來的兩人,將目標放在手中的靈力探尋具體?來源,轉瞬消失在原地。
終于得以?喘口氣?,玉墜閃爍幾下徹底沒?了動靜,章祁月單膝跪地撐在地上,嘴中低喃兩個字:“陳諱……”
就算看不見,暗門宗主陳諱的聲音也一直深刻在他腦海中。當年在折戟宗咄咄逼人的模樣成了章祁月揮之?不去的記憶,就算再怎么偽裝,他也能立即戳穿。
果真是?暗門搞出?的動靜嗎?
奚昭璟軟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緩解瀕臨窒息死亡的感受。他哆嗦地抖出?錦囊里的丹藥,一股腦拿出?兩顆塞進章祁月嘴里,他自己也跟著掏出?兩粒吞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