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紹嗤笑一聲,不屑地瞥向陳諱,吐出最?后兩?個字:“卑鄙?!?
被?點破意圖陳諱也不惱火,干巴巴笑了?幾聲,眼睛死?死?盯著鄒煜,故作嘆息道:“我本?不想點破,畢竟顧宗主還在場,不想與大家撕破臉皮??舌u宗主拒不承認,我也無能為力?!?
說罷便從腰間丟出一枚晶瑩碧透的圓珠,那珠子摔落在地,赫然?形成一道影像——畫面中那身紅衣背影手持雪淵站立,步步緊逼驚慌失措的小弟子,劍光一閃而?過,胸膛驟然?被?雪淵刺出一道血口。
所有人都驚詫于這段影像,明明無人相信這是真實場景,可再多?的話語在這個“證據”前都顯得蒼白。
鄒煜捏著扇骨的指尖有些泛白。這種虛構的影像,到?底是誰能將幻術做得如此精妙,甚至連他自己都近乎分辨不出真假。
周圍一片死?寂。
藏于“陳諱”體內的白骨靈魂猖狂大笑。他最?擅長?的便是易容幻形,這種扭曲現?實的影像對于他來言,簡直是小兒?科。
無法反駁。
鄒煜收起折扇不再多?言,撐著椅邊站立,正要邁開腳步走?向陳諱,心口卻猛然?一墜。緊接著連接楓翠居的意識仿佛要被?沖破了?般,滔天波浪涌向那搖搖欲墜的懸絲。
怎么偏偏這個時候。
后山楓翠居波蕩的靈力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蘇焱臉色微變,伸手極輕地拉扯住鄒煜垂下的衣擺。
陳諱臉上?笑容逐漸加深,望向身體有些發僵的鄒煜,像是不知發生?什么,故意繼續開口道:“鄒宗主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如今證據在這,總不能”
三?道劍光剎那間降至眾人面前,看向陳諱的目光充滿敵意,站在鄒煜身前擋下那咄咄逼人的言辭。
曾經還圍著鄒煜身邊到?處鬧騰的三?個小飯團,如今已經高出他一頭,齊齊站在他身前,竟令他再看不到?陳諱神色變化。
弱小的小樹已經長?開了?枝杈,貪婪地汲取根底的水源,卻又向往遠處的朝陽。久而?久之便憑借自己的力量在樹叢中探出新葉,高于旁側眾多?大樹,擁有一片獨享的新鮮空氣。
青色風樂劍白玉懸墜,扣在腰間閃著淡光。眉眼淡漠,薄唇輕抿,棕色眸子仿若注視死?物般,揚著下巴冷冷道:“去。”
凌厲長?刃徑直躍向陳諱,逼人的銳氣竟讓他動不得半步,眼睜睜看著自己衣袍被?劃破一道大口,隨后雪亮的劍身搖搖晃晃轉了?個圈又自行回鞘——正是懷心劍。
不會用劍卻還是要裝一裝的章祁月,非常沒骨氣地在說話之前暗戳了?一下旁邊的沈琦。
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出唬人的戲碼。
從出關破門而?出那一刻起,他們便滿心急切跑到?楓樹亭,想要將自己的收獲第一時間告訴鄒煜。
可整個楓翠居安靜得仿佛沒有活物,已經邁入化神期初階的他們循著氣息追向折戟宗正廳殿堂,就正巧撞上?自家師尊被?逼迫的場景。
雖然?不了?解來龍去脈,但章祁月是絕不相信鄒煜是陳諱口中的那般人,正想開口用他沉睡在血脈中的陰陽怪氣語錄好好罵一番,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前唔!唔唔”
不止他一個人,連阮秋盛和沈琦也一同無法開口。
紅衫垂地,松垮地披在后肩,這顯眼的紅錯開幾人身影徑直站在陳諱面前。
長?發散在身后,那雙美眸閃過一絲不屑,低垂著眉眼像是施舍般瞥向陳諱,解下雪淵劍揚手后拋至蘇焱懷中,淡然?道:“我跟你走?。”
隨后他側身看向邯紹,咬破指尖在空中繪制血誓:“從今日起,折戟宗暫由邯紹為首,無需再請示我。折戟宗暫時將鄒煜除名,直至真相大白?!?
這話一出,邯紹和顧凝玖根本?坐不住。想要爭執卻也被?鄒煜下了?禁音術,只能眼睜睜看著鄒煜像是交代后事,完成著一項又一項工作。
鄒煜又轉身注視著變化極大的徒弟們,臉上?的稚氣悄然?褪去,衣著還如分離前相同,像是轉眼間被?調換成了?三?個大號棉花娃娃一樣。
他曾幻想過太多?重逢師徒交談的景象,甚至連夸贊的話都準備好了?,如今卻沒有一項實現?。
他想說,卻不能說。
萬千話語凝于眼底,贊賞的目光掃過三?人,隨后不舍地收起流露而?出的情感,沉聲道:“蘇焱,按照我之前和你說的去做。從今往后,你就是楓翠居主人了??!?
離別時盼望著相逢,可天命弄人,重逢之際卻是新的分離。
掌心攤開,紅綢將三?人緊緊纏住,鄒煜扯著繩子一端望向蘇焱,倏地莞爾一笑,像是拋繡球般將綢緞拋去——蘇焱抬手穩穩抓住了?那還留有余溫的紅緞。
第34章 囚鳥
“如此?這?般, 陳宗主可滿意?”
鄒煜斜眼看向陳諱,眼中再無情感。
他?常常和徒弟們?說著隨心而行,可如今他?像是被折斷雙翼的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