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極其笨拙地抱起地上半截樹干,小心地比對中間痕跡,試圖讓它恢復(fù)原樣。一條紅紗從他衣兜中飛出將那道砍痕擋住,隨后又施加靈力鞏固它的承重,使其足以支撐住桃樹豎立。
好一棵喜慶的小桃樹。
做完這些蘇焱好似對自己的行為極其滿意,轉(zhuǎn)身笑望著身后兩人,眼中卻全無笑意盡是威脅:“你們剛剛沒看到什么吧?”
看到兩個小孩撥浪鼓般搖頭,他點點頭越過桃樹徑直走向楓翠居大門。
“二師兄,蘇師叔真的沒事嗎?他剛剛甚至同手同腳了?!?
“我覺得他應(yīng)該沒事,只不過心死了。”
第24章 共枕
目送蘇焱離開,兩個少年所謂的熱鬧也已經(jīng)散盡。院外鳥雀蹦跳上枝杈,懵懂天真地歪著腦袋看向倚靠門欄的少年,覺得無趣又抖動滿身羽毛,伸長脖子一展歌喉,嘰嘰啾啾叫了幾聲,叼起高處酸甜的果子展翅高飛,徒留來回搖晃的枝杈。
半山腰的夏風(fēng)吹過兩人衣擺,章祁月望著山下沈琦那稀稀拉拉的花圃,兀自笑出聲,這種劫后逢生的感覺太過于不真實。他本想抒發(fā)一下內(nèi)心洶涌澎湃的感情,到嘴邊卻成了煞風(fēng)景的假設(shè):“二師兄,假如我們這次沒逃出來,咱們?nèi)齻€住的地方還會有春夏冬的盛景嗎?”
沈琦嗤笑道:“得了吧,就我那小花圃,估計早就枯死了。你和大師兄的倒沒什么大礙。”他頓了頓話音,聲音低了下去:“可能會沒有人再打掃吧。也許,后來就成了飛鳥走獸的居所了?!?
整日在院落中瀟灑自在的少年們從未考慮過死亡,他們的生活除了兩眼一睜練功,就是嬉戲打鬧。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站在鬼門關(guān)門口,差點就要踏入,又被他們?nèi)磺拜呁绞謸苹貋恚靡灾匾娞烊铡?
章祁月貪婪地吸吸鼻子,將新鮮空氣全部卷入鼻中,心想:“楓翠居還有師尊,想這么多干嘛,先好好活著再說?!毙闹袩炿S著呼氣離開體內(nèi),他揚手拍打沈琦完好的左臂,一掃臉上傷感勁兒,骨子深處的犯賤卻又按耐不住。
他做作地捏起手,嬌俏的蘭花指懸于空中。另一只手也沒閑著,拉起衣衫半掩面,顰眉蹙額,好似一個多愁善感小女子。掐著嗓音道:“小女子頭暈,不知小郎君可否扶我入房?”
沈琦被那一巴掌打得齜牙咧嘴,又碰上章祁月在自己面前犯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但隨著他們長時間相處,沈琦也尋到了治他的法子,睜著倆眼開始說瞎話:“大師兄從師尊那出來了,看樣子好像是來找你?!?
只見那位嬌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突然直起腰板,非常有志氣地撐著有些飄浮的腳步慢慢挪回床鋪。沈琦趕忙走上前幫他一把,還不忘順著他話語多調(diào)侃幾句:“呦,這是怎么了,姑娘不頭暈了?”
章祁月哪還敢再反駁,生怕自己這點惡心二師兄的姿態(tài)讓大師兄看見,不然他能現(xiàn)場砍一個地縫鉆進去。他一聲不吭縮回被窩,閉上眼睛偽裝成還沒清醒的狀態(tài)。
沈琦被他這反差給氣笑了,連續(xù)暗罵好幾句“神經(jīng)病不要臉。”可畢竟對方還是自己親愛的小師弟,經(jīng)歷了這場冒險他們之間關(guān)系倒是變得更親密了。沈琦沖門外喚道:“懷心!”片刻一把劍提著食盒從門外飛進,落入沈琦懷中。
他撫摸著劍身就像大人撫摸孩童頭部,給予溫柔的獎勵。這轉(zhuǎn)瞬間的溫柔只留給懷心劍,接著他用左手毫不留情扯開章祁月遮擋身體的薄被,將鄒煜準備的糕點推到他面前,開口道:“別裝了,剛剛騙你的。四天沒吃東西你也不喊餓,趕緊吃點?!?
勾人的香味激醒章祁月空癟的腹部,他重新坐起將那些裝飾精美的糕點塞入嘴中,還冒著熱氣。師尊做的甜點極易辨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明明是用蒸籠做出的花糕,那原本沁人心脾的花香卻依舊留存在糕點中,濃郁芬芳縈繞在嘴中。
神魂還沒有完全修養(yǎng)好,剛剛的玩鬧也是他為了讓沈琦放心,他可不想再將自己脆弱一面露出來,洞穴中沈琦那不要命般的進攻他已經(jīng)見識到了。如今他確實有些疲倦,沉浸在美食世界里章祁月沒有張開眼睛,自然錯過了其他兩人的動靜。
阮秋盛還真就出現(xiàn)了門外。
手指上還裹著紗布,注意到沈琦想要開口,他連忙豎指抵在唇邊,跨步邁過門檻。章祁月此刻還正吞咽著食物,口齒不清地嘟囔著:“二師兄,有沒有茶???有點噎。”
沈琦望向阮秋盛手中的杯子,視線上移對上阮秋盛目光,瞬間了然。他單手抱著懷心劍快速撤離,臨走前還不忘混淆視聽:“你等會啊,我去給你端,你再躺會?!?
小師弟啊,讓你惡心我。哼哼,讓大師兄好好治治你吧,二師兄我啊,就先走一步。
沈琦走出房間倍感愉悅,連遠處那不堪入目的花圃他都覺得極其順眼,趁他心情好,過幾天再去栽幾朵野花作伴。他哼著歌下山,留下屋里一無所知的章祁月。
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靠近,章祁月還以為是自家二師兄,絲毫不掩飾,眼睛也懶得睜開,大大咧咧地轉(zhuǎn)身伸手想要接過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