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瀾:“見過國公夫人。”
衛國公夫人:“都是一家人, 不必拘禮。若是以后能隨寧兒喊我一聲外祖母,我便開心了。”
衛國公夫人如此開明, 讓季瀾狠狠感動了一把。只是這句外祖母,他好像還有點喊不出口。
蕭永寧用胳膊碰了碰季瀾,彎腰作揖打了個樣:“見過外祖母, 外祖母安康。”
季瀾猶豫了一瞬, 照著蕭永寧的樣子重復一遍。“外祖母”三個字喊出口, 季瀾不禁紅了臉。
衛國公夫人:“好。等會兒我讓人送點心意過去。”
蕭永寧貼在季瀾耳邊笑道:“外祖母一向大方, 改口費怎么著也有幾萬兩吧。”
衛國公夫人娘家姓錢, 三代都是天武朝首富。商賈之女本來是高攀不上衛國公府的,可當年戰事吃緊,朝廷沒錢, 老衛國公為了籌措軍糧就把自己兒子的婚事給賣了。錢氏進門后, 與衛國公出乎意料地琴瑟和諧,成為一段佳話。
季瀾在西南大肆采購,荷包正好空虛, 開開心心地向衛國公夫人道了謝。
眾人如此說笑, 衛國公卻絲毫沒有要醒轉的樣子。蕭永寧終于開口問:“外祖父醒了嗎?”
衛國公夫人捏了捏衛國公的手, 問:“你醒了嗎?”
衛國公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季瀾關切道:“難道月黎草不起作用?我再去請大夫來瞧瞧。”
衛國公夫人:“不用請大夫了。等會兒我再給他灌兩碗,或許就好了。”
季瀾:……
蕭永寧道:“那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改天再來。”
季瀾一臉懵逼:都這么不關心衛國公安危的嗎?
蕭永寧二話不說拉著季瀾就走。
屋里,原本一動不動躺著的人扔了個枕頭狠狠砸向房門。幸虧蕭永寧溜得夠快還順手關了門,否則鐵定被砸個正著。
衛國公夫人:“不是你自己要裝沒醒的嘛。”
衛國公吹胡子瞪眼:“不裝睡怎么辦?起來看豬拱白菜嗎?你看看他倆的嘴唇,一點不知道避諱。”
衛國公夫人:“你說誰是豬呢?我看那孩子挺好的,他跑遍了西南才給你找來的解藥。你不許罵他。”
衛國公沒好氣:“我罵的不是他。”
衛國公夫人一噎:“罵寧兒更不行。他要是豬,咱倆就是老公豬加老母豬。”
衛國公:“都是你把他寵壞了。”
“寧兒喜歡男孩子,咱們不早就知道了嗎?他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喜歡的,還是個品性好的,咱們該為他們高興才對。”衛國公夫人勸道。
衛國公忿忿道:“用江山換美人,瞧他那出息。”
“要不是寧兒自請廢去太子之位,蕭云川怎么可能放咱們出京?他這么做,有一半都是為了你和衛家。”
衛國公:“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難道還會怕死?”
衛國公夫人嗔他:“你不怕,我怕總行了吧?”
衛國公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拉住她的手安撫道:“是我讓你擔驚受怕了大半輩子。”
“我夫君是蓋世英雄。能嫁給你是我幾輩子的福氣。”
屋里,老兩口歷經生死,互訴衷腸。
屋外,季瀾問蕭永寧:“衛國公沒醒,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
蕭永寧:“傻瓜,他裝睡呢。”
季瀾:……
“為什么?”
蕭永寧:“誰知道呢?”
“月黎草有效,那就說明他是被人下毒?是誰下的毒?衛國公府內有奸細?既然下毒為什么不下個能置人于死地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季瀾一個又一個問題冒出來。
蕭永寧耐心道:“我認識一個制毒高手。有一天,她研制了一種新的毒藥。那種宛如青草的氣息讓我記憶特別深刻。她說如果有一天有人攔著她上戰場,她便用這毒讓那人睡一陣,等她下了戰場再負荊請罪。”
蕭永寧的目光深遠起來:“那人就是衛晴桑。”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季瀾的意料。在他眼里的衛晴桑是那么的知書識禮,那么的柔弱無辜,很難將她與蕭永寧口中那個不拘小節、肆意灑脫的人聯系在一起。
“那她為什么這么做?”
蕭永寧:“我也在想。或許是為了讓外祖父遠離京城吧。不過她應該算不到我會放棄太子之位來崖州。”
季瀾:“仔細想想別院捉奸那一幕有些地方很讓人費解。按理說晴桑姑娘應該比我先中迷藥躺在屋子里才是容貴妃他們算計的。可晴桑姑娘怎么會不在房里,又是怎么會落水正好被皇上救起的?”
蕭永寧:“恐怕得問問她本人才知道了。我無召不得入京,短時間內估計問不到了。”
季瀾:“殿下要不要找人問問?”
“父皇猜忌心重。那日就沒讓我與晴桑有單獨說話的機會。這事不能對外人說,還是得找合適的機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