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瀾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捋了無數遍。是自己大意了,中了容貴妃的圈套。不幸中的萬幸,蕭永寧沒有跟他一起被抓到。否則,皇帝一定會借此大做文章。
也不知蕭永寧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正在為自己擔心?
夜幕漸漸落下,牢房陷入一片漆黑。隔壁傳來一陣陣拷打和慘叫聲,讓人更加瘆得慌。
這粗重的鞭子會不會落到自己身上?皇帝會不會來個屈打成招?季瀾開始胡思亂想。
他原本是心胸開闊的人,可原主的死期再加上天牢的環境,讓季瀾不得不擔憂自己的小命。
他不想死,他還想多陪陪蕭永寧。哪怕一輩子只能藏著掖著,偷偷摸摸的。
季瀾陷入兩難。一方面他當然希望蕭永寧能來救他,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蕭永寧來救他。只要蕭永寧出了手,無論結果如何,他季瀾就會成為蕭永寧的軟肋。以后,蕭永寧便只能任皇帝拿捏。
一夜孤寂難眠。秋日將死的蟲兒一聲聲叫得人心情郁悶。
另外一邊,蕭云川帶著一行人回到皇宮。
太醫得出最后的診斷:衛國公病入膏肓,神仙難救。這輩子最好的情況便是吊著一口氣成為一個活死人。
蕭云川發了一通大火,心里卻是高興的。衛家沒了衛震海就是一盤散沙,再也不足為懼。從此以后,皇權之下再無隱患。這似乎是蕭衛兩家最好的結局。
他把衛晴桑直接安排進了宮,沒有他的準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這既是為了防止容貴妃的人向她再下手,也是為了讓衛晴桑沒有機會接觸蕭永寧。那么他就可以沒有顧慮地對付蕭永寧。
蕭永寧似乎猜到了蕭云川的想法,早就等在御書房里。
蕭云川走進去,蕭永寧便開口道:“父皇,兒臣想用太子之位跟您做個交易。”
蕭云川明知故問:“換什么?”
“換季瀾。”
蕭云川瞪了他一眼:“為了個季瀾,連天下都不要了?一點志氣都沒有,你還是不是朕的兒子?”
蕭永寧:“父皇何必惺惺作態。這樣的兒臣不是您所求嗎?”
蕭云川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放肆。”
蕭永寧直視蕭云川的眼睛:“兒臣曾是父皇的好兒臣,父皇也曾是兒臣的好父皇。是父皇先放棄的兒臣。”
蕭云川臉色鐵青,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良久才道:“朕從不曾虧待你們母子。是你,自從你母后故去便行為乖張,難堪大任。朕念在你母后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不日便廢去你太子之位,賜封號閑王,遷居崖州。今后,你好自為之。”
崖州是天武朝南端最偏僻、最貧瘠的州府,路途十分遙遠,且遠隔重洋。去了崖州,基本上代表著蕭永寧再沒有繼承大統的機會。
蕭永寧卻道:“兒臣謝父皇。兒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
蕭永寧:“兒臣想帶著衛國公一同前往。”
蕭云川立刻警惕起來:“不行。”
蕭永寧:“衛家嫡系只剩下衛國公,剩下的旁氏宗親都是平庸之輩。還望父皇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放過衛家。衛國公如今昏迷不醒,淑妃娘娘必定掛心。若是兒臣帶著他一起去崖州,想來娘娘也會安心。”
衛震海眼下這個情況是蕭云川親眼所見,別說造反,連說話都張不開口。長時間籠罩在蕭云川頭上的烏云似乎一下子散去,倒讓他想起當初衛震海保他上位的好處來。更何況如今還有一個衛晴桑。
“罷了,就當是你替你母后盡孝吧。”蕭云川最終答應了下來。
“謝父皇。”
蕭云川:“你三日內動身。有什么需要的,讓人稍后再給你送去。”
蕭永寧:“兒臣什么都不需要。只是這次離京恐怕再沒有祭奠母后的機會,兒臣離開前想去上一炷香,求父皇成全。”
蕭云川:“去吧。”
蕭永寧:“父皇保重。”
蕭云川看著蕭永寧頭也不回地離開,心里竟也有些煩躁。冤有頭債有主,始作俑者也不能輕易放過。
春寧宮里,容貴妃聽說皇帝臨幸了衛晴桑,不由勃然大怒。
“是哪個不長眼的給皇上報的信?”
賀千秋:“奴才不知。這事奴才做得天衣無縫,可不知怎的竟會驚動了皇上。幸虧辦事的人機靈,讓季瀾做了替死鬼,被皇上打入了天牢。”
容貴妃:“你當皇上是傻子嗎?他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本宮下的手。”
賀千秋:“這事是奴才一個人的主意,與娘娘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奴才這一死,就再也沒人像奴才這樣一心一意侍奉娘娘了。”
“狗東西。侍奉主子侍奉到狗肚子里去了嗎?連朕的女人都敢害。”蕭云川突然出現。
容貴妃花容失色,跪倒在地:“皇上,您聽臣妾解釋。”
蕭云川:“不必解釋。朕聽得明明白白。都是朕太縱容你,才讓你這般無法無天。”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