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瀾腦子一轉(zhuǎn),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鎖定了來人的身份——男主身邊的紅人、東宮的太監(jiān)總管汪德喜。
季瀾立刻學(xué)著汪德喜的樣子朝他作揖:“見過汪總管。”
汪德喜面上掠過一絲驚訝,很快便用笑容蓋了過去。
“太傅大人折煞奴才了。”
“初來乍到,還請汪總管多指教。”
季瀾的官職自然是壓汪德喜好幾頭的。可他在商場上混跡多年,知道很多時候看上去的小人物卻能起關(guān)鍵作用。
季瀾亮出招牌式的笑容,顯得十分自然而親切。
汪德喜:“太傅大人客氣了。奴才是奉太子之命,來請?zhí)荡笕送禈贩弧!?
康樂坊?
季瀾記得書里第一章 ,蕭永寧帶人砸了京城里有名的賭坊。皇帝得知后大為震怒,斥責(zé)原主管教不嚴。原主拿著欽賜的戒尺打了蕭永寧的親衛(wèi),從此被他恨上了。
蕭永寧喊他同去,是要拉他一起去砸場子嗎?
去還是不去?
——是道送命題。
不過季瀾似乎并沒有選擇的余地,汪德喜已經(jīng)“恭敬地”攆著他匆匆往外趕。
一路小跑來到府門口,季瀾只聽見一聲輕斥,一團火紅的影子就在跟前呼嘯而過。
再看時,就只能看見個馬屁股和馬背上令人炫目的黑色身影。
汪德喜催促:“快快,都跟上。”
一隊侍衛(wèi)緊隨而去。
“太傅大人,要委屈您跟奴才同坐馬車了。”汪德喜依舊笑著。
季瀾:“汪總管先請。”
汪德喜推辭一番,終于還是拗不過季瀾。
馬車一路顛簸,季瀾努力穩(wěn)著身子,分不出精力來與汪德喜攀談。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了。汪德喜抬手道:“太傅大人,到了。”
季瀾掀開簾子,想走出去。
“砰”
突然,什么東西重重地砸在車輪上。
季瀾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雙手死死攀住馬車門框才沒有摔下去。
“噗”
那“東西”噴出一大口鮮血,濺在季瀾衣服上。
季瀾看清楚,下意識地后退,罵了一句“草”。
這不是個東西,是一個人。
一個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人樣的人。
那人撞了馬車之后摔在地上,被一只黑色鑲著金邊的厚底靴子踩住胸口。
馬革制成的靴子用力磨了磨,疼得那人呼爹喊娘,大聲求饒。
靴子的主人偏過頭,拿眼尾斜睥季瀾。
“太傅以為如何?”
季瀾:……
季瀾原地鼓掌:“太子威武!”
簫永寧:……
“既然太傅都支持,那就給孤狠狠砸。”
一聲令下,太子府的侍衛(wèi)們把康樂坊砸了個稀巴爛。
季瀾看得目瞪口呆。
正呆著,蕭永寧一把將他拉下馬車,自個兒坐了上去。侍衛(wèi)們訓(xùn)練有素地立刻整隊,仿佛剛才打砸的事情跟他們半毛錢都沒關(guān)系。
季瀾就這么穿著狀元服,明晃晃、孤零零地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
“都說太子是個瘋子,沒想到這新科狀元瘋得更厲害。”
“馬屁精!簡直有辱斯文!”
圍觀的百姓紛紛戳著季瀾的脊梁骨罵。季瀾只能當(dāng)沒聽見。
蕭永寧掀起車簾,半瞇著眼沖季瀾一笑:“孤的名聲不大好,連累太傅了。”
季瀾:“殿下說的哪里話?殿下行事,自有道理。”
蕭永寧笑意更深:“為了太傅的清名,孤就不強邀太傅去東宮住了。太傅自便。”
季瀾:……
皇帝為了讓季瀾好好看著太子,特意讓他住到東宮去。不去,就是抗旨。要殺頭的。
季瀾:“殿下,圣旨不能違抗。”
蕭永寧:“反正也就三天。太傅隨便躲躲,別讓父皇發(fā)現(xiàn)就好。”
蕭永寧說得輕巧。仿佛抗旨大罪就跟躲貓貓似的。
也是,到時候被砍的又不是他的腦袋。
“這不太好吧?”季瀾還想掙扎。
蕭永寧卻一本正經(jīng):“孤有夜游癥,一個不小心失手殺了太傅就更不好了。”
蕭永寧說完沒給季瀾反駁的機會,便掛下簾子命人回府了。
季瀾看著滿地狼藉,腦殼疼:你以為我喜歡跟個瘋子住一塊兒嗎?
還不是因為——沒錢嘛!
書里季瀾的設(shè)定是個家道中落的窮書生,兜里一個子都沒有,還欠著客棧老板一屁股債。
季瀾嘆了口氣,一邊想著以后怎么辦,一邊往回走。
馬車里,蕭永寧半閉著眼睛,忽然開口問汪德喜:“那人撞上馬車的時候,你聽見季瀾說什么了嗎?”
汪德喜遲疑道:“奴才聽得不真切。好像,好像是一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