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霄把之前取下的劍穗重新綴到碧光劍上,揮出一劍砍斷飛舞的絲線。
還是和以前一樣鋒利,用起來一樣得心應(yīng)手。
夏侯泰冷笑:“那又如何,這也改不了你不過是個元嬰的事實,就是顧雪洄……你們這些天才體質(zhì)的越境能力確實可怕,可只要沒到大乘,對我來說,你們和那些死去的元嬰金丹沒有區(qū)別。”
剛從捭闔悲天卷出來的孔連方心有戚戚,他之前還想著夏侯泰特意留他一命做什么,現(xiàn)在不用想了,夏侯泰估計是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死是活,只是夏侯泰一瞬間的念頭。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和我這么廢話,留著我不就是想要我的身體,奪舍后再修煉成就你的長生大道嗎?”顧雪洄握緊清霜劍,“這么多年的謀劃,就此功虧一簣,想必你不會甘心的吧?”
“我還沒有失敗。”
夏侯泰手一揮,捭闔悲天卷與噬魂盤融為一體,絲線編織成透明的幔帳從高空垂落到地面。
“云鶴城,我的云鶴城!”
丹綺一回身,看到的就是被陣法圍困住的云鶴城。
捭闔悲天卷遮掩天色。低境界的修士有所察覺,知道是深不可測的大能在施展神通斗法,卻依舊無可奈何。完全沒有修為的凡人卻毫無所知,只以為是有什么災(zāi)禍即將降臨,惶恐不已。
被修士斗法波及,對凡人來說確實是災(zāi)難。
不管夏侯泰有意無意,在捭闔悲天卷的陣法籠罩下,他們確實逃不掉了。
一團(tuán)一團(tuán)天火落下,附著燃燒一切,不過眨眼間,云鶴城就淪為火海,火海中不時就撲出一只異獸,有的時候一只猛虎,有的時候是巨蛇,有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東西,人就沒了。
悲愴的哭聲震天,凡人不明所以,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有人說這是天罰,可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想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城內(nèi)的護(hù)城河掀起黑色的浪花,吞噬每一個靠近城門的人。種植在護(hù)城河旁的梨花樹黑褐色枝椏猙獰,垂柳枝條抽長,不斷揮舞鞭打那些在巨浪中想要求生的人,將他們一個個打落入黑水中。即使僥幸能從逃生到護(hù)城河對岸,也會發(fā)現(xiàn)城門明明開著,卻怎么也走不出去,地面會突兀探出一條尖利的石柱,將人攔腰扎穿。
匆忙趕回云鶴城的丹綺看著這一幕,悲痛得幾欲昏厥。
她直接沖入火海,卻一頭撞在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城里的人看不見她,運轉(zhuǎn)的陣法發(fā)現(xiàn)有外物攻擊,里面的白鳥立即轉(zhuǎn)移目標(biāo),朝丹綺沖來。
白鳥沖出屏障,尖長的鳥喙啄食撕扯,丹綺爆發(fā)出高亢的鶴鳴。她整個人都被白鳥包圍,沒有人能看到里面的場景,只能看到一絲蜿蜒的血流滴下,伴隨幾根黑色的羽毛。
鶴鳴逐漸變得凄厲,血越來越多。
一只鮮血淋漓的巨大云鶴振翅從中飛出,再次沖向云鶴城。
云鶴的頭撞在透明屏障上,屏障紋絲不動,云鶴頭部血流不止,長喙染血,伏在屏障上張開翅膀,不斷敲擊拍打。
她用盡她所有的攻擊手段。
云鶴城外的一處角落,白水跡抬頭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真有意思啊,人族一直看不起的妖,比人還重情,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保全這座城,而你們只想要滿足一己之私,不會顧慮別人的死活。”姜榭搖著折扇。
白水跡:“您能救他們是嗎?”
姜榭搖頭:“我不能保證。”
他畢竟年輕,比不上夏侯泰這種成年累月研究這些歪門邪道的老怪。
“還是有那么一點機會的吧?”白水跡的聲音很低,帶著哽咽,“您之前說,多年前來過云鶴城破壞過這里的陣法……我請您,試一試,哪怕只開了一條縫,我可以……我可以進(jìn)入那條縫,我會去里面找到陣眼,破壞掉這個陣法!”
說到最后,白水跡已經(jīng)是不斷打嗝,語句不再連貫。
姜榭沒有應(yīng)話,他的目光放遠(yuǎn)到云鶴城內(nèi)部。
那里已經(jīng)是人間煉獄,一幕幕慘劇上演,明明在城外有這么多凡人眼中通天徹地的仙君,卻沒有人出手相救。
“你確定嗎?你不是希望我給你活著的機會,現(xiàn)在是主動去送死?”
“我愿意——”
白水跡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既然是震雷宗闖下的禍,就由我這個震雷宗弟子來解決。我的師尊震雷宗掌門已經(jīng)死了,我是他的大弟子,未來……如果有未來,我也會是震雷宗的掌門,自然該是我來負(fù)責(zé)。”
姜榭目光微動。
其實他和白水跡是一樣的。
若不是為了天衍宗,他何必來到這里,和其他人一樣端坐在高位假做不知道即可。
可是他不能。
他做不到。
顧雪洄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天衍宗是他修煉成長的宗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宗門因為這件事被千夫所指,也不能看著顧雪洄因此喪命。
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