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盧秋心在塔中通關用的時間長,是因為她在仔細觀察每一層的陣法。
劉琦詩譏道:“看來這震雷宗的掌門首徒也不過如此。”
白水跡的陣法水平竟然還不如入了廣流仙宮后將更多精力用在修習丹藥上的盧秋心。
“也不一定, ”盧秋心想了想,說道,“是他太急太想贏過我了,以為自己沖得快就能節(jié)省體力,登上更高的樓層。”
天極塔的每一層都有時間限定, 一旦在限定的時間內(nèi)無法通關,一樣會被傳送出來。
很多修士以為,花費的時間越久,后續(xù)的通關就會越困難。
其實不然, 若是能在通關后,找到陣法中的靈氣聚集處修煉, 益處無窮。
這才是那位大能留給長山州修士的福澤。
此刻,賀懷霄坐在樓道間,默默運轉(zhuǎn)顧雪洄教授給他的吐納法,感受周圍靈氣的流動。
顧雪洄教過他一些陣法知識,后來他在中州,又從各個秘境中學到了不少,天極塔底層的陣法難不倒他,一眼就能認出哪里是通關陣眼,哪里是靈氣聚集處,可以停下來修整。
但他沒有多做停留,因為天極塔的層數(shù)越低聚集的靈氣就越少,是剛好適合這個修為境界的修士,對高境界的修士來說幾乎沒有用。特別是賀懷霄的吐納法極其霸道,稍稍一吸納,一整層的靈氣就被一掃而空。
在四百九十九層與五百層之間的樓梯,賀懷霄停留了一段時間。
對很多長山州元嬰修士來說,這一道樓梯猶如天塹,就算能闖過陣法也走不上去。
因為每走一步,都有一股無形的力向人推來。
越是迫不及待想往前走,越寸步難行。
這里明明沒有任何陣法刻痕,四百九十九層的陣法在挑戰(zhàn)者闖關成功后就自動消散。
就像任何一處普通的樓道一樣。
上不去,賀懷霄干脆就在這里暫時休息。
他破陣破得極快,比起以往那些花費了大量時間才破陣的挑戰(zhàn)者剩余的時間更多。
長山州的元嬰修士一直都有,但凡來挑戰(zhàn)過天極塔走到這里的,出去后都說這條樓道考驗的不是修為實力。
甚至于有人說,就算是化神來了也不一能走上去。
天極塔五百層,難如登天。
塔內(nèi)一片寂靜,賀懷霄手里還握著定光劍。劍穗處綴著的澄光玉有兩道金橙色的輝光一閃而過。
賀懷霄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是他當初離開長山州時,從河流里隨意抓的兩尾三葉金鱗魚。
游子離開的時候帶走,回來的時候就需要把三葉金鱗魚重新放回去。
可是他還沒有真正回到長山州,回到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指尖在澄光玉上劃過,按住里頭躁動不安想要出來的三葉金鱗魚,再順著繼續(xù)往下捋順劍穗上的絲絳。
這里考驗的不是修為,而是個人對天地法則的感悟,對修行的理解。
賀懷霄天生劍骨,對于自己的劍,他從來沒有過疑慮,不曾迷茫。
他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劍修,要主宰未來天下的劍道,要振興宗門,要風風光光地和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契……他想要的何其多,可是他從沒有覺得這些是負擔,會讓他覺得不堪重負。
他知道自己能做到,只要自己一直堅定不移地出劍,他的天賦,他的努力,必然會讓他成功實現(xiàn)目標。
現(xiàn)在他答應了顧雪洄,要讓他對方看到亮起的天極塔。
可是他上不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賀懷霄猛地抬起頭,看到前方原本螺旋向上的樓道不知何時一片漆黑,而且這片黑暗還有擴大的趨勢,不斷吞噬樓道。
——時間馬上就到了,如今賀懷霄不僅僅要走上去,還要與這片黑暗搏斗。
賀懷霄抬起腳往前走,依舊走不動,人還是在原地。
他揮出一劍,這一劍的劍光如泥牛入海,被黑暗吞噬再也不見。
這片黑暗越來越大,已經(jīng)蔓延到距離賀懷霄只有三尺處的地方。
定光劍自打被鑄造出來,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狀況,所有劍光都會被吞噬,劍氣無形消散,仿佛賀懷霄不曾有過動作一般。
師尊當初是怎么走上去的呢?
是和他一樣嗎?在這里停留許久,還是和之前通關一樣,沒有任何障礙?
賀懷霄想起賀石曾經(jīng)說過,他不是在第一次挑戰(zhàn)天極塔時才到達的五百一十二層,他的劍意是平凡,用的本命劍更是最普通的碧光劍。
可他不能平凡,他想要的太多,他必須不斷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不然他會一無所有。
他和賀石不一樣,即使他是賀石一手養(yǎng)大,親自教導出劍的徒弟。
時至今日,賀懷霄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和顧雪洄是一樣的。
他不愿就這么碌碌無為過一生,他和顧雪洄的劍意如出一轍。
天生劍骨,注定劍修,劍意怎么能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