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幸會,”顧雪洄不慌不忙打個招呼,笑盈盈道,“之前不知道是誰放話, 說要讓賀懷霄的師門長輩來贖人,現在我來了,說話的人呢?出來走兩步比劃比劃——”
戴著鳥羽面具,眾人只能看到顧雪洄一截下巴, 嘴角嘲諷上揚,鳥羽面具眼角尖端羽毛冷光閃爍, 長劍在側,銀藍劍尖冒著冰白霜氣,寒氣逼人。
興陽派長老驚疑不定:“天衍宗不是不收賀懷霄嗎?之前更是說凰羽金與你們無關。”
如果天衍宗承認和賀懷霄關系匪淺,興陽派和天衍宗之間會更加尷尬緊張。
“凰羽金……”顧雪洄嗤笑一聲,“凰羽金當然是天衍宗出來的,你們不會以為真的去西極州隨便找個礦坑撿一下就能撿到吧?”
只有天衍宗的才能積攢這么多。
終于從顧雪洄這里得到確切答案,包圍過來的修士反而松了一口氣。
就說嘛,哪有人的運道這么好,正好要鑄本命劍,于是莫名其妙天降頂級材料。
“那仙淚星鐵還有失蹤的秦天逸要怎么解釋呢?”
“秦大哥本就是和我一起來的中州,之前我們也一起同行,很多人都見過,仙淚星鐵自然是他送給我的。”這個賀懷霄就能自己解釋,即使這個說法他之前已經說了,還是沒有人相信,被關進明明湖。
說到秦天逸,賀懷霄不免擔憂。
“我也不知道秦天逸在哪里,”顧雪洄冷聲道,“他連孔連方都能下手,秦天逸更不用說。”
“他是誰?”興陽派長老心里打了個突,目光灼灼,“你們天衍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衍宗一早就知道內情,甚至是兇手的身份,卻不愿意公開分享,眼睜睜看著這么多人遭毒手。不僅僅是興陽派,其他修士一樣在心里嘀咕。
顧雪洄轉向另一道正好落下的流光:“我想問問,天衍宗昭靈殿弟子,天衍宗未來的掌門姜榭道友,這件事你要怎么解釋?”
“你想要什么解釋?”姜榭面色平靜,“或許我應該問你,你要做什么?”
在姜榭身后,是一大片天衍宗弟子。
姜榭:“私自出天衍秘境,插手其他宗門事務——”
手上的折扇一合,姜榭攔在兩人身前,黑白二珠繞身游動,拖曳黑白流光。
“這不是其他宗門事務,”顧雪洄厲聲打斷他,“一切都是因為天衍宗太上長老夏侯泰為了一己之私,壽命將近,他一個渡劫期想要奪舍當然是要找個好身體,但凡天驕榜榜上有名的,都是他的目標獵物!”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興陽派長老目眥盡裂:“你們天衍宗好得很!這種事都能瞞下來,是想要天下新一代天驕白骨盡給你們天衍宗的未來搭路嗎?”
夏侯泰找到一個好身體奪舍,至于那些不幸死亡的天驕,未來也不會成長起來,最后還是天衍宗得益。
——天衍宗內部確實有人是抱著這個想法的。
“夏侯泰已經被天衍宗除名,”姜榭迅速道,“他不是天衍宗的太上長老了,如今天衍宗已經在秘密追捕他,你身為天衍宗門人,私自泄露宗門秘密,又該當何罪呢?”
顧雪洄眉頭一皺:“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無可奉告,這是昭靈殿的命令。夏侯泰是渡劫期修士,自然參與追捕的只會是大乘乃至渡劫的門人。長鯨汀唯一能參加追捕令的太上長老顧瀾生因傷無法參與,自然被排除在外。”姜榭頓了頓,“宗門的意思是,長鯨汀更應該做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出門惹事。”
出門惹事的顧雪洄問:“如果遲遲抓不到人怎么辦呢?天衍宗要一直瞞著,看著眾多修士莫名其妙失蹤死亡,冷眼看著興陽派和其他修士囚禁賀懷霄,讓他來背鍋嗎?”
姜榭:“并沒有強力的證據證明賀懷霄就是兇手,只要能抓到夏侯泰,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顧雪洄:“天衍宗內部是這么想的嗎?”
一切想法行動都充滿了大宗門的傲慢,不論是天衍宗,還是興陽派,皆是如此。
實力為尊,所以不需要特別講理,只要有一點證據就能定罪,只要能抓到真兇,之前被冤枉的人想法如何便不重要,至于那些莫名枉死的,天衍宗也只會補償那些大宗門世家出身的天驕子弟,其他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沒有人在乎。
顧雪洄看著姜榭:“所以你是來……讓我回去的?”
“是,”姜榭說得很認真,“因為你也會成為夏侯泰的目標,天衍宗并不希望你出事。”
顧雪洄:“回去,然后就只能在里面一直等,等到你們把人抓到,我才能出來嗎?”
姜榭:“是。”
這個回答過后,姜榭沒有再說其他話。他是天衍宗未來的掌門,自然是要堅決執行宗門決議。
“你覺得我會答應?”
顧雪洄握劍的手指收緊,清霜劍劍尖的霜氣覆蓋眾人腳下的土地,有修士察覺到這一點,驚懼又不滿地抬起頭,被周圍的同伴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