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榭頷首:“其實有很多人連賀懷霄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卻依舊要詆毀誣陷,到處傳他有罪,你覺得是為什么?”
當然是因為嫉妒,一個出身平平的窮小子,憑什么?
沒有底蘊深厚的宗門支持,也沒有大能為他撐腰,明明只是一個宗門滅門后狼狽逃亡背井離鄉的孤兒,他憑什么擁有凰羽金仙淚星鐵鑄成的定光劍,憑什么不到百歲就能到元嬰后期?
憑什么讓大宗門世家另眼相待,憑什么與那些天之驕子平起平坐?
姜榭:“賀懷霄無法解釋清楚凰羽金仙淚星鐵的來源,沒有人會相信他。”
天衍宗擺明了不想管,就算是外界一再追問,始終保持沉默,這近乎就是默認的態度,任由外界給賀懷霄定罪。
至于定光劍劍柄所用的仙淚星鐵,唯一能解釋的秦天逸同樣不知所蹤。
被關的時間越長,賀懷霄越危險。若是夏侯泰真的奪舍了賀懷霄,之后再返回來報復,誰也逃不過。
“天衍宗不愿解釋,那你呢?”顧雪洄問姜榭。
本次天驕榜第一,未來的天衍宗掌門,姜榭發言的分量絕對能為賀懷霄轉圜余地。
姜榭輕輕一笑:“你明明知道答案的,霏霏。”
顧雪洄死死盯著他,眼睛睜得極大。
“我不能。”
姜榭最后一個字話音落下,顧雪洄的清霜劍咻地飛出,拖過一道極亮的虹光。
姜榭站在原地,定定地遙望顧雪洄頭也不回的身影消逝在天際,半晌,抬袖擦了擦臉上薄薄的霜雪。
在他身后是綿延千里的冰封雪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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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陽派自詡天下第一宗門,要處置一個人肯定要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除了自家的優秀弟子疑似死在賀懷霄手里,還有其他不幸罹難天驕群情激奮的親友。
證據談不上多充分,興陽派倒是沒有直接認定所有人都是賀懷霄殺的,只是稍加安撫其他修士,商量好將人暫時關在明明湖。
這個賀懷霄的成名地,搞不好以后也是他的葬身地。
明明湖的白天黑夜完全是不同的景色。
白天水光瀲滟,周圍青山簇簇倒映水中,晚上風嗚咽,螢火漫漫,夜月光流渚。
之前參加天驕榜只顧著打打打,這會兒靜下來,賀懷霄終于能欣賞這個大湖。
興陽派放話讓軒紫劍宗的師門長輩來贖人理論,可軒紫劍宗哪有什么師門長輩啊……
兇手只能是夏侯泰,可是賀懷霄沒有證據。
天衍宗遮遮掩掩態度不明,就連顧雪洄姜榭都不能直接向天下修士言明,單憑借賀懷霄一句話,沒有人會相信,而且可能還會招致天衍宗的反感憤怒,說不得要殺人滅口,自己反而死得更快。
賀懷霄想了想,如果夏侯泰是真的想嫁禍給自己,如今自己被囚,他肯定不會再對其他人動手——倒也不算是壞事。
就是不知道自己要被關多久了。
賀懷霄低下頭,摩挲著定光劍的劍穗。
澄光玉溫潤如水,散發澄澄瑩光,兩尾三葉金鱗魚從內探出大腦袋,吐著泡泡游弋于空中。
賀懷霄伸出手指,任由兩只大頭魚在他指尖嘬吸。
雙手并指,揮手打出一道劍氣。
三葉金鱗魚感覺不對驚慌擺尾躲到賀懷霄臂彎里,劍氣穿刺泡泡,破散成無數透明碎片。
聽見聲音,三葉金鱗魚又探出頭來觀望情況,不想迎面就是呼嘯的劍氣,咕嚕嚕吐出一大串泡泡又重新鉆回賀懷霄的臂彎里。
賀懷霄沒忍住笑出聲來,伸手摸了摸白長一個大腦袋的笨魚。
這是他根據長鯨汀絕學“鯨吸百川”悟得的劍招,之前在冰原州和秦天逸對打時還只是一個雛形,在天驕榜一場又一場的戰斗中,不斷精練凝實,成為獨屬于他自己的劍招。
之前有人問過賀懷霄這一招的名字叫什么,賀懷霄說他還沒想好要起什么名字,如今正好閑下來,好好想想。
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
賀懷霄盤膝閉眼,呼吸吐納。
一鉤彎月斜掛黑天,風聲漸止,湖面如鏡微波不興,澄凈透明。
一個人影悄然靠近明明湖。
這里雖然有陣法布置,但還是派了人來值守。
現在值守的兩個修士,一個是興陽派的弟子,另一個是散修。
這個散修有意討好興陽派弟子,長吁短嘆說為孔連方可惜,說賀懷霄不過是蠅營狗茍之徒,哪里比得上他們這些正經門派出身的弟子。
“我看那賀懷霄遮遮掩掩,凰羽金的來源說不清楚,還有那個酷似長鯨汀絕學的劍招,肯定都是偷學過來的,難怪天衍宗都不理他,這種大門派,對自家傳承再重視不過,決不允許外人隨意學習……”
興陽派弟子一臉自傲:“那是自然,賀懷霄肯定是學了什么不正經的東西,我們興陽派已經算是好的了,對魔修妖修都是平常心看待,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