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的劍存在的意義,不為照亮所有,只為破開我前行之路的黑暗,哪怕只有一寸之地,一樣足夠。”賀懷霄一字一句,“只要心劍如一,敵人會因我的光而顯形無處躲藏,沒有什么能逃過我的劍?!?
“我需要的正是這樣一把劍,一把能和我一起面對任何困難挑戰的劍。”
劍在手中,但心在劍先,鑄劍就是鑄心,劍是死物,唯有心劍合一,才能鑄出真正屬于自己的本命劍。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夏侯泰只會覺得是狂妄,但賀懷霄是天生劍骨,天賦體質不可限量,就算沒有拜入天衍宗,以后也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
更何況……
夏侯泰輕輕一笑,笑聲中蘊含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
更何況這小子和顧雪洄關系匪淺,他很難不注意到啊。
“想要鑄成這樣的劍,實力與運氣缺一不可,不過既然你有此志向,我不如再送你一個機緣?!毕暮钐┮粨]手,一團金紅色的光耀火石就落到了賀懷霄手中。
“這是……”賀懷霄難以抑制語氣里的激動,“凰羽金!”
還是這么大塊的凰羽金!
夏侯泰:“這東西留在我手里也沒什么用,就送給你吧,期待你鑄成屬于自己的本命劍?!?
對十四州眾多修士來說,凰羽金連遇都遇不到,天衍宗幾乎把西極州的所有礦脈,有凰羽金出世,必然要在天衍宗這里過一遍手,能不能放出給外人,放出多少,都是天衍宗說了算。
實際上,就是天衍宗內部,也沒有這么大的凰羽金。
這是夏侯泰自己截留下來的,因為沒有用掉,這么多年就留了下來。
如今對他而言,凰羽金這樣的頂級煉器材料一點用都沒有,送出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賀懷霄捧著凰羽金,幾乎不敢相信夏侯泰就這么輕易把這個東西送給自己了。
“我與前輩萍水相逢,更不是天衍宗的弟子,前輩送這么大一份禮給我,我實在受之有愧?!?
夏侯泰不是姜榭,遠還沒有讓賀懷霄能坦然接受任何禮物的地步。
“你不必愧疚,總有你能還得上的時候。”夏侯泰意味深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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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洄專門找了鑄靈谷的弟子要來金玉彩焰對各個材料的溫度控制,得知夏侯泰突然出現,還給賀懷霄送來凰羽金,顧雪洄讓賀懷霄直接收下,不必管那么多。
“我們天衍宗這個太上長老就這樣,大概是對你還抱有企圖?!鳖櫻╀У哪樕惶每矗安贿^姜榭說得對,他要怎么樣我們確實沒辦法,你東西收著用著就是,要不然回頭他發現你收了東西不用,又要不高興?!?
賀懷霄看他氣鼓鼓的模樣,笑道:“怎么說得好像凰羽金像個什么燙手山芋,平白得了這么珍貴的東西來鑄劍,應該慶祝才是。”
自家人知自家事,顧雪洄也不想多評論這位長輩。夏侯泰曾經是天衍宗的掌門,積威深重博學多才,除了有些戀權固執這些年確實沒出過什么差錯。
至于喜歡動不動外出給予其他散修指點亦或是某些恩惠,這些都是夏侯泰自己的事,其他人是管不到的。
以往顧雪洄是覺得沒什么,畢竟軒紫劍宗的上上任掌門就是得了夏侯泰的指點,也有了后來的顧雪洄去往長山州。
那些口頭的指點都不算多貴重,可凰羽金不一樣。
總讓顧雪洄生出不安,覺得夏侯泰另有所圖。
“小師叔?霏霏?”賀懷霄想了想,拿出自己做的一籃草編,“不管如何,我能拿到這么多鑄劍用的珍貴材料,都多虧有你,小小心意,不甚值錢,霏霏可不要拒絕我?!?
顧雪洄拿起竹籃中一只草編小鳥。
小鳥在他手心搖搖晃晃,搖頭擺尾撲通撲通跳躍。
顧雪洄沒忍住笑出來:“這不像你啊,怎么忽然搞這些,你不是一向最正經的嗎?”
賀懷霄:“你還記得師尊曾經在羽臺峰講過的劍道心法嗎?”
顧雪洄當然記得。
那時他苦于沒有自己的劍意,一直無法化神,就問了賀石的劍意是什么。
結果賀石說他的劍意是“平凡”。
平凡無奇的平凡,出身平凡,超脫平凡,于是不凡。
當時的顧雪洄不懂,賀懷霄似懂非懂。
“軒紫劍宗的門規是‘克己守心,慎思篤志’,我曾經想了很久,我應該守的是什么心。”賀懷霄的目光落在顧雪洄身上。
在甘霖島閉關的那十年,即使他和顧雪洄沒有見面,卻能清楚知道,對方就在身邊。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修煉不是高高在上不問俗事,”顧雪洄苦笑,他生得太好,一帆風順,一直就沒吃過什么苦頭,“所以我必須走這一趟,才能知道我到底是為什么修煉?!?
克己守心,慎思篤志;人間俗世,皆是修行;紅塵歷遍,超凡脫俗。
凡人眼中的修士有通天徹地之能,長生不老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