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洄走了一會兒,猛地停住回頭去看賀懷霄。
“怎么了小師叔?”
賀懷霄唇角還帶著笑意。
顧雪洄轉過頭,繼續走了兩步,再次停下。
后面賀懷霄的笑聲已經控制不住,他借著咳嗽掩蓋:“咳咳……沒事的,小師叔進境有望,高興也是正常的。”
高興得同手同腳,還怎么都調整不過來。
顧雪洄板著臉,瞪向賀懷霄。
除了三次化神失敗再也召不出本命劍,顧雪洄不到百年的人生里第二次覺得挫敗。
這種不是自身修為毫無進展,自己又找不到辦法的挫敗,也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賀懷霄的挫敗,而是另一種……
更像是自己的情緒被另一個比自己小的小輩拿捏了,特別是看著對方進退自如,淡定自若,而自己則慌慌張張出了岔子,一點都沒有一個長輩風范的挫敗。
對,就是長輩。
顧雪洄很快給自己找到理由。
賀懷霄賀石臨死前托付給他照顧的徒弟,自己是賀懷霄的小師叔,他怎么能對自己的師侄下手呢?
就算是賀懷霄……
不行,打住,不能!
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賀懷霄馬上就要結嬰,自己也因為遲遲領悟不到屬于自己的劍意,被白玉鐲壓制在金丹大圓滿的修為。
甘霖島還有一個知晴虎視眈眈,還有態度難明的李若,自己怎么能在這個時候想這些亂七八雜的東西!
耽誤自己就算了,耽誤小賀師侄可就罪過了!
賀懷霄身上還背著滿門的血海深仇,耽誤不得!
現在自己是需要賀懷霄陪著自己去冰原州沒錯,可是他并不希望賀懷霄把這個當做必須完成的任務,賀懷霄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顧雪洄的小賀師侄。
顧雪洄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更加堅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回應賀懷霄。
少年人的感情洶涌突然,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消散了。
這十年他們在湘汀州,相處時間看似很長,其實更多的是賀懷霄在靜室中修煉,顧雪洄在外忙碌或是自己找樂趣。
顧雪洄不會打擾賀懷霄,他只會要在出門前回望一眼賀懷霄所在的靜室,確定他的小賀師侄在專心修煉,周圍的靈氣向那里聚集。
偶爾澄光玉里頭的三葉金鱗魚會無聊地從里面游出來,到處逛蕩一圈,顧雪洄會摸摸魚頭,喂靈草逗逗它們。
他在外面和三葉金鱗魚說話,賀懷霄就在里頭緩緩睜開眼,吐納法習慣成自然,就算沒有把全部心神沉浸在修煉中,只要沒有當面看到,外面的人不回知道里面的人在分心關注自己。
顧雪洄借著喂食和三葉金鱗魚叨叨絮絮說話,問它們為什么吃這么多還不見長,和它們抱怨甘霖島沒完沒了的雨,說起近日垂釣的收獲……林林總總,三葉金鱗魚吃完靈草繞著他游弋,鼓起的眼珠亂眨,乞求他多喂一些。
“不行,”顧雪洄斷然拒絕,嚇唬道,“吃太肥就只能去我的鍋里了。”
三葉金鱗魚尾巴抖動,當即沖回靜室內主人手邊。
那里放著一把青綠色的碧光劍,鮮紅的劍穗上的吊著一塊澄光玉,通透溫潤。
就在三葉金鱗魚的腦袋即將接觸到澄光玉時,一只手兀然擋住。
繞了一圈回不去,三葉金鱗魚只好耷拉著尾巴再出去。
顧雪洄不知道三葉金鱗魚在靜室內發生了什么,繼續拿出靈草誘引,兩只三葉金鱗魚很快為了一口吃的歡快游蕩爭搶。
靜室內的賀懷霄看不到是何場景,取紙閉目,抬手自然而然在紙上勾勒腦中的景象,三葉金鱗魚在紙上靈動游弋,至于人——
賀懷霄雙掌合十攏住濃稠成乳白色的靈氣,片刻后一尊白衣寬袖持劍的人像立在他的掌心,桃花眸子彎彎沖他一笑。
靜室外的人一走,三葉金鱗魚吃飽喝足,在賀懷霄面前悠悠轉幾圈再游回澄光玉,
擺動的魚鰭打亂靈氣流向,靈氣凝成的人像破碎消散。
賀懷霄閉上眼,再次進入修煉狀態。
接下來吐納的靈氣仿佛帶著冰雪的清涼氣息,深入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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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懷霄卡在金丹大圓滿出關,自然是為了知會顧雪洄讓他放心。
結嬰后的修士不同以往,神魂堅韌,可以試著感悟天地法則,為接下來的化神做準備——以后可就不是會吸納煉化靈氣就能順利提升境界了。
為此,顧雪洄特意為賀懷霄講解了幾個要點。
他自己沒找到屬于自己的劍意成功化神,卻對賀懷霄未來成功化神這一點深信不疑。
“化神天劫時的天劫更加浩大,如果你有自己本命劍,還能拿出來借天劫之力鍛造,烙印天地法則。”
賀懷霄到現在還是用的碧光劍,顧雪洄想到賀石是把碧光劍祭煉成本命劍,猶豫一番還是說道:“你是天生劍骨,劍意卓絕,普通的劍大概承受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