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顧雪洄停下動作,賀懷霄繼續(xù)認(rèn)真說道:“如果小師叔真的憋不住很想出去,一定要叫我,我陪小師叔一起出去。……”
他頓了頓,定定道:“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顧雪洄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能理解賀懷霄為什么這么說,他們在湘汀州舉目無親,如果一朝身死,身邊無人就是孤身赴黃泉,死在一起好歹做個伴。
顧雪洄的拳頭在賀懷霄的手掌里攤開。
兩人的手合在一起,手指相對。
顧雪洄道:“我們不會死,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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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吹葉落,枯葉從樹枝上簌簌落下
江魚頭鬼鬼祟祟從一棵樹后面探出頭來。
前面水邊坐著一個白衣人影,那人影手里握著一根碧玉魚竿,安靜地在水邊坐了整整三天。
三天啊!
江魚頭捫心自問,他自己是坐不住這么久的,特別是在知道外面有敵人虎視眈眈,不嚇得手抖就很不錯了。
魚線一沉,顧雪洄提竿將咬鉤的魚提起來丟到魚簍里,不再下鉤,而是把臨時用來做魚竿的碧玉長桿往后一轉(zhuǎn)。
躲在樹后的江魚頭瞬間感到一股吸力把自己從藏身處扯出來,沒有像預(yù)想中粗暴地把他摔到地上,而是任由他抱頭打了兩個滾伏地求饒。
“起來,又有什么事?”顧雪洄問,“除了知晴還在外面這件事。”
“知晴大人走了,”江魚頭匯報說,“是琉光金童大人來了,把她趕走了。”
說起這個事,江魚頭就覺得奇怪,他們現(xiàn)在的島主雖然沒有明確說是哪個,但應(yīng)該是顧雪洄和賀懷霄,鑒于賀懷霄現(xiàn)在閉關(guān)去了,甘霖島目前能做主的就只有顧雪洄了。
江魚頭并不知道覺雨是死在李若手里,只知道按照湘汀州的規(guī)矩,要做上島主必然需要?dú)⑺郎弦蝗螎u主,所以這兩人現(xiàn)在被知晴尋仇,再正常不過。
奇怪的是,為什么琉光金童會來幫忙解圍?
“行,我知道了。”顧雪洄提起魚簍,數(shù)了數(shù)里面有幾條魚。
江魚頭跟著好奇湊過去看。
還挺多的,整整一魚簍大大小小的魚都有,還有幾條特別肥,魚肚鼓鼓。
江魚頭小聲吸氣,咽下一口口水。
他是魚妖沒錯,但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弱肉強(qiáng)食不外乎如此,
顧雪洄把小魚挑出來丟進(jìn)水里,把魚簍遞給江魚頭:“拿去吧。”
“唉?真的假的?”江魚頭沒想到來這一趟不僅僅沒死還能拿到好處。
他以前不僅僅對兩位島主大人出言不遜過,還實打?qū)嵉貏舆^手,本以為新島主上位后會拿他殺雞儆猴立威,沒想到對方理都沒理他,島上一切照舊。
在今天來之前,江魚頭都是催眠自己顧雪洄是忘記了有他這一只小魚妖,亦或是以為自己也死在了血祭里。
“假的,”顧雪洄道,“我吃魚只吃大魚。”
“……?!”
江魚頭抱著魚簍猛地跳起,一時摸不準(zhǔn)顧雪洄說的大魚是他這條大魚還是魚簍里的大魚。
平心而論,江魚頭以及甘霖島一眾島民覺得顧雪洄這個島主相當(dāng)不錯。
一上任就幫著他們把那些枉死的新郎安葬好,打開庫房發(fā)放銀錢修補(bǔ)損壞的房屋。
甘霖島多雨,不像其他島嶼找不到房屋住處可以所以找個地方露天躺下,指不定一覺起來,自己躺著的小土坡就被水淹了。
至于修煉,顧雪洄也不像以前的島主一樣,把持整個島的靈脈不準(zhǔn)普通居民靠近。
當(dāng)然,靈脈凝結(jié)的雨瑟水精普通居民是沒有資格染指的,可是就這樣他們也很滿足。
江魚頭這段時間,也跟著其他居民去靈脈附近修煉了,不得不說,效果十分不錯,他感覺自己許久沒有長進(jìn)的修為終于有了松動,再過不久一定能進(jìn)境。
顧雪洄把臨時掛在碧玉長桿上的釣線取下來,徑直起身,招呼江魚頭:“走了。”
天氣漸冷,天黑得也快,顧雪洄沒有興趣一個人在野外摸黑釣魚。
“去……去哪里?”江魚頭更慌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道,“是去鍋里嗎?”
顧雪洄:“……”
“你要是愿意我還介意呢,”顧雪洄翻了個白眼,“我都辟谷好一段時間了,一上來吃那么葷腥怕是要拉肚子。”
“哎對對對,島主大人說得對。”江魚頭點頭,深覺自己逃過一劫,話音一轉(zhuǎn)給顧雪洄推薦起湘汀州其他美食。
“升龍宮的魚,長生島的蓮花糕,清安島的靈草湯……”江魚頭對湘汀州的特色美食如數(shù)家珍,“到了咱們甘霖島,最有名的就是好吃的寒晶珠子,用的是咱們島上的靈草磨粉揉搓,不同的寒晶珠子是不同的口味,有的糯糯的,有的還會爆汁,甜的酸的都有……”
顧雪洄興致缺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賀懷霄閉關(guān)的這小半年,顧雪洄走遍了整個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