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兩人運氣飄飛, 幾個閃身避開殺招,躍上屋頂飛檐。
周圍的凡人瞧見這一幕, 哇地爆發出驚呼,還有小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叫了聲好, 旁邊的戲法都不看了。
這樣熱鬧的一幕很快就引來巡查的兵卒,又是長戈揮舞叫人停下,又是讓普通百姓趕緊離開免得被誤傷。
知道震雷宗的修士氣得瞪眼,這個時候就是不得不承認長得好也能占便宜,他們這邊在后面追自然而然被凡人理解成兇神惡煞的壞人, 前面兩人就是俊俏風流的仁義俠客。
兵卒的第一反應更是先攔住震雷宗的人。
可惡啊!
震雷宗的修士氣得想當眾甩出一疊五雷符把這里炸個干凈,偏偏礙于這里不是自家地盤,只能憋著氣先甩開兵卒。
顧雪洄和賀懷霄趴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墻上,望見震雷宗修士竟然顧不得他們, 直直地從他們這里走過,對視一眼沒忍住笑出來。
“兩位客人可是遇見了什么好笑的事, 能否也講給我聽?”
院墻下,一個穿著緋紅官服的年輕人抬頭看上面兩個青衣人,朗朗問出聲來。
他從外面回來就注意到家里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還以為是哪個沒眼色的小賊竟然摸到新科狀元郎的家里來——坊間都知道,新科狀元郎是貧苦出身一窮二白,除了這外表光鮮亮麗的御賜的宅子,就是把他家掘地三尺,都不可能翻到什么值錢物件。
然而這兩個賊人就這么大喇喇地靠在院墻上,聚精會神似乎在看什么好戲。
顧雪洄和賀懷霄早就感覺到后面有人,本以為這院落主人會大喊大叫,沒想到對方這么鎮定,竟然耐著性子等了這么久,到現在才問出聲。
待他們轉過身來,狀元郎才看清楚兩人的長相,怔愣在原地。
——原來是曾經驚鴻一瞥的仙人。
他從云鶴城來到皇都,才知道那一夜看到的景象不是他讀書讀昏了頭,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做了官以后,他比普通百姓更明白,欽天監的國師不是只會看天象捻手指算八卦。
在繁盛的皇都王朝上面,還有比皇權更強勢的存在,籠罩整個長山州。
可惜仙人并不記得云下的曾經仰望過他的眾生。
狀元郎壓下內心的苦澀,瞥見賀懷霄碧光劍的劍穗。
鮮紅的絲線上吊著一塊澄凈剔透的玉環,一打眼望去竟說不出具體是什么顏色,只覺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再定睛仔細看,里面還有兩尾金燦燦的胖魚兒轉來轉去不斷游動。
就算是皇家的能工巧匠,也雕刻不出這樣的玉環來。
他打量完那塊玉環再一抬眼,眼前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正言笑晏晏地看著他,似乎等待許久。
兩人都沒有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何人,狀元郎卻知道自己的舉動沒有逃過仙人法眼。
狀元郎心中忐忑,面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在短暫的震驚過后,他又恢復了從容,說來者是客,歡迎兩人光臨寒舍,請兩人入內小坐喝茶。
賀懷霄自然是以顧雪洄的意見為主。
顧雪洄說留下喝茶他就幫著狀元郎一起燒水煮茶。
瞧見狀元郎灶臺一層油膩,各種吃食茶葉亂七八糟堆在一起,趁著狀元郎蹲下身撿柴的間隙,賀懷霄面無表情抬袖一掃。
等狀元郎撿了柴抬起頭,整個灶臺煥然一新,臺面不再油膩,各種瓶瓶罐罐整齊擺放。
狀元郎:“……”
雖然但是,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說好的心照不宣呢?
他干笑著和賀懷霄道謝,謝過他幫忙收拾,卻聽賀懷霄直接說明:“我小師叔要是看見你這里面是這樣,肯定是喝不下你的茶。”
外面那個看著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居然要被稱為師叔,狀元郎甚至覺得顧雪洄看著比他還要小,沒想到輩分居然這么大。
這樣一想,狀元郎更覺得自己當初能看到顧雪洄真是太幸運了。
顧雪洄正坐在院子里抬頭望天。
沸水煎茶,狀元郎小心翼翼為顧雪洄倒上第一杯茶:“客人請——”
顧雪洄喝了一口:“這茶不錯。”
“今年的新茶,是御賜的。”狀元郎面上鎮定,手心滿是濕汗。
賀懷霄一樣喝口茶,也抬頭。
先前云上城外面還有不少排隊的修士,這會兒已經看不到,想來是都進了云上城。
兩位客人一起抬頭望天,狀元郎不知所以然,愣愣地跟著做動作。
有風無月的夜晚,云層極厚遮住所有星光,墻角一株枯樹斜出來幾條枝椏遮擋住一部分視線,實在談不上什么景致。
看狀元郎身上的官服,顧雪洄饒有興趣問了幾句。
說到這個,狀元郎說話終于大聲了些許,一臉驕傲說自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
“今年的新科狀元郎?”賀懷霄和顧雪洄異口同聲。
竟然能在兩個仙人臉上看到驚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