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勢力紛雜,天衍宗和興陽派自詡天下第一宗,互相爭斗多年,關系盤根錯雜,這就不是三兩句話能解釋清楚了。
雖然任閑承諾過洗白冤屈就會主動把庚玄鏡送回天衍宗,可顧雪洄覺得自己還是得去盯著才放心,特別是任閑吃錯藥以后那個瘋魔狀態,要是被哪個小賊給盯上,趁他虛弱時把庚玄鏡順走,天衍宗就真的要鬧笑話了!
震雷宗的人一時半會是追不到他們了。
無意打擾村民的正常生活,兩人繞去后山,找到一個村民上山打獵拾柴時休憩用的小木屋。
進屋之后,賀懷霄小心地把村民的東西歸類好,用法術給床板桌椅擦凈,這才讓顧雪洄躺下休息。
“路過借用一下,”賀懷霄還給不是很穩當的木床順手修好,“用完原物歸還,多謝。”
一夜沒睡,顧雪洄眼下有些青黑,徹底閉上眼前就是賀懷霄一本正經地對虛空對話,仿佛眼前真的有個村民在和他商量借用一事。
顧雪洄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日暮時分。
夕陽安靜地掛在窗邊,給小木屋徐徐鍍上柔和的光影。
農家簡陋不能要求太多,躺下之前賀懷霄拿了些衣物給顧雪洄鋪在身下墊著用,他這小師叔出身大宗門,嬌生慣養用慣了好東西,即使他本人不會抱怨環境惡劣,單看他那張臉,賀懷霄也想不到顧雪洄穿著破爛潦倒落魄會是什么光景。
顧雪洄醒來后沒有立即動作,他的旁邊是賀懷霄趴著緊閉雙眼的腦袋。
就這么席地坐下,半邊臉埋在手臂里,沉沉睡去。
臨睡前還說好要給他值守防備追兵的呢。
顧雪洄沒忍住輕笑出來,果然還是撐不住了,幸好他現在小木屋外布置了簡陋的陣法。
一時半會沒有別的事,顧雪洄就這么躺在床上發呆。
這段日子太忙太亂,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閑散過了,日上三竿才醒,悠悠哉哉地御劍到處閑逛的日子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這座小木屋的床板就算鋪了衣物,顧雪洄睡著還是覺得硌骨頭,比不得自己在浮云崖的小木屋。
說起來,賀石逼他立的誓言里面居然半點都沒有提到林融……
顧雪洄一想到林融詭異的失憶,再回想陳單故意毀壞的燈籠,更覺得陳單這人就算是死了化成灰,嘴還是硬的。
他沒忍住錘了下床,床板發出噼啪的爆裂聲。
顧雪洄:“……”
完了,小賀師侄虛空做的承諾要被他毀掉了。
顧雪洄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動靜都這么大了,賀懷霄還是沒醒來。
看來是真的累到了。
顧雪洄放心了,動作開始變大。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用來當做被子的衣服下床,和賀懷霄一樣靠在床邊,伸出手慢慢探查自己剛剛錘裂的部分床板。
好像有那么一點嚴重,不換掉不行了。
那么問題來了,怎么在不讓小賀師侄發現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他倚靠的床板呢?
害怕賀懷霄突然醒來,顧雪洄下意識靠近一些觀察賀懷霄,思索要不要給他一個昏睡咒。
賀懷霄現在是和他一樣的金丹,而顧雪洄在術法方面的造詣又是平平——這昏睡咒不一定有用。
聽說凡人把人弄暈都是敲后腦的,不知道對修士有沒有用……
顧雪洄目光游移,更湊近些放到賀懷霄后腦勺上。
之前沒注意過,現在顧雪洄才發現賀懷霄這后腦勺也長得十分端正。頭發大概是在顧雪洄睡著的時候私下打理過了,又是一貫的整潔,每一根頭發都梳理得整整齊齊。
不愧是小賀師侄!
除了后腦勺,這脖子……
“小師叔?”賀懷霄睜開眼,猝然抬頭擦過顧雪洄的唇。
“啊?”顧雪洄一驚,下意識向后向后倒拉開距離。
小木屋的床板不知道用了多久,村民也沒那么講究,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材,撐不住顧雪洄的力道猛地一錘,內里崩裂十分正常。
所以現在再被顧雪洄的大動作一撞——
床板啪嘰一下,稀里嘩啦崩裂也很正常吧?
賀懷霄:“……”
顧雪洄惡人先告狀:“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嚇的我。”
賀懷霄舉起其中一塊床板,上面的凹下去的拳頭印特別明顯。
賀懷霄挑了挑眉:“小師叔怎么說?”
“我錯了,”證據確鑿,顧雪洄認得特別快,“我是真沒想到這床這么脆弱,明明你都加固了是吧。”
“我也沒想到小師叔這么激動力道這么大,”賀懷霄把他們帶來的東西收進袖里,看著滿地的碎木板嘆氣,“做個新的還給人家吧。”
砍樹劈柴對修士來說不是什么難事,趕在太陽徹底下山前,兩人把木板床做好還了回去。
去中州最快捷方便的方式當然是搭乘跨州飛船。
特別是賀懷霄只有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