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這里,”賀石感慨說,“我每次站在這里看到這樣的景象,都會忘記吐納靈氣修煉,而是不停地看下去,有時候沒什么事,光是站就能站半天。”
顧雪洄:“賀掌門這話可不要讓你大徒弟聽見。”
賀石搖著頭笑:“懷霄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太較真了,還請師弟多多包容了。”
“好說,”顧雪洄哼了聲,“畢竟按照凡人的年歲來算,賀懷霄叫我一聲爺爺也是使得的。他叫我一聲師叔,我還覺得虧了呢。”
賀石一愣,隨即就是悚然。
以修士漫長的壽命算來,百年內的修士都算做一輩。按照顧雪洄這個說法,他可能還不到百歲。
如果是百歲的金丹,不只是出身二流宗門的賀懷霄,長山州還有很多年輕修士可以做到,但若是百歲的元嬰,就算是廣流仙宮,也不見得有。
而顧雪洄距離元嬰只差一線,這樣的資質,不管是去哪里,都注定不會平凡。
所以說他這個師弟,原來也比賀懷霄大不了多少。
賀石有些無奈。
臨分別時,賀石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道:“說起來,師弟與懷霄也是有緣的。”
顧雪洄愕然:“哪來的緣分?”
賀石笑著說:“冰雪雜下謂之霄,師弟的名字又帶了雪,這不是有緣嗎?”
“賀掌門你可不要胡說!”
顧雪洄差點沒把玉如意砸賀石頭上。
咚咚咚——
宵禁鼓聲從鼓樓傳出,微涼的夜風在城中穿行,卷起片片零落的梨花花瓣,經過每一條街道。
夜讀的書生打了個哈欠,忍不住再次望向窗外。
夜幕萬里無云,月色明媚,群星燦爛,想來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只是不見那驚鴻一瞥的謫仙。
書生失望地吹滅燈燭,摸黑上床。
云鶴城遠處的暗紫青黑云山依舊云霧繚繞看不真切,夜風穿入其中也吹不散這濃厚的云霧,只能融入其中。
軒紫劍宗羽臺峰。
賀懷霄聽著依稀傳來的鼓聲,如同往日一般凝神入定,周身靈氣旋轉,凝成長龍。
靈氣匯聚鍍上月光化作兩條銀龍盤旋,從眉心順著經脈游走,經過每一處經穴,連綿不絕又帶著凜冽的清新沖刷經脈,隨后慢慢消失融化,與賀懷霄融為一體。
一層薄霜悄然覆在賀懷霄周身。
轟隆——
原本晴朗無云的夜空忽然陰云密布,雷光穿過云層,猙獰窺伺下方賀懷霄所在的屋子。
是金丹天劫。
手上結印的動作不斷,賀懷霄勉力壓住修為,然而丹田內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靈氣還是在不斷涌動,瘋狂想要沖破阻礙。
壓下喉頭的腥甜,賀懷霄再次加大力度自我封印。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晉升金丹,否則林融修補丹田縫隙就難了。
雷云厚重,不斷向賀懷霄壓迫過來,濃重的威壓彌漫。
不能讓天雷落下來!
如果非晉升不可,他就只能自毀掉一部分根基延緩了。
賀懷霄緩緩抬手放在丹田上,手中靈力聚集,神識內視丹田尋找內部聚氣薄弱處,準備發力。
“小賀師侄——”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這么勤奮修煉,卻又毀掉,你就不覺得可惜心疼嗎?”
第15章
賀懷霄咬緊牙關不語。
“可別沖動,修為來之不易。”顧雪洄拿著玉如意撥開他放在丹田上面的手。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衣,一抬手右手的白玉鐲就完全顯現出來。
“小師……”賀懷霄一張嘴,喉頭的血就涌上來。
“噓——”
素凈的手指在賀懷霄眉心一點,一股清靈之氣從眉心蔓延。
“大師兄他沒事吧?”
屋外是陰沉沉的雷云,天劫的威壓壓得林融幾乎站不直身子,他不敢靠前,只能跟在賀石身后。縱然是如此,還是在賀懷霄屋外好幾里外的距離停下。
“你在這里不要動,我去看看。”
賀石在地上刻畫一個簡單的防護陣法,急速往賀懷霄那邊飛去。
然而還沒等他到達賀懷霄屋門,天劫雷云就消散干凈,羽臺峰又是月明風清。
賀石驚疑不定:“懷霄?”
看這情況賀懷霄應該沒有渡劫晉升才是,可是天劫是怎么化解的呢?
就算他是元嬰,要強行把正準備開始的金丹天劫化解也要費一番功夫,甚至還有可能失敗遭到牽連。
“我沒事師尊。”
賀懷霄從走出來,身后跟著顧雪洄。
“師弟是你嗎?”賀石看到顧雪洄,心下了然,當即謝過,“辛苦師弟了,懷霄給你添麻煩了。”
顧雪洄彎眼回禮:“談不上多費事,賀掌門客氣了。”
賀懷霄擦了擦唇角的血跡